只是南京城内到处都是败兵和奔逃的老百姓,又哪里能找到杀害诗雨她们的凶手?
追了一段路,罗义终于彻底失望了。
罗义突然停了下来,说:“李锋,你们先撤!我不走了!”
李锋急了,说:“团长,你不撤我也不撤!我跟着你的!我死也不跟你分开!”后面的十几名弟兄也纷纷说永远跟着团长不分开
,罗义看着这十几名生死弟兄。一咬牙,说:“好!我们一起撤!”
在这一瞬间,罗义已经下定决心,他绝不能死!他要杀鬼子!他要报仇!
他们迅速向下关码头跑去。一路上,满眼都是败退的所抛弃的枪支、弹药、皮带、头盔、军装……
快到挹江门时,只见遍地的尸体,竟有两三层之多,他们大惊。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昨天撤退命令下达后,防守下关和挹江门的36师因为没有接到放行的命令所以堵住了撤退部队,撤退部队为了抢夺逃路,向守军开火,导致双方互相残杀,最后撤退的部队甚至动用了坦克才打开挹江门!但逃亡的百姓和部队争着挤过挹江门时,有不少人被践踏而亡,其中甚至有教导总队第1旅第3团团长夏天明!
听到这个消息,罗义突然感到深深的耻辱!随即又感到了深深的悲哀!这是支什么样的军队啊?将校贪生!兵无斗志!大难当头,只知道逃跑!逃跑!逃跑!这样一支军队,你怎么指望他保家卫国?像这样一支丧失了军魂的军队,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爱国不是空喊一句“誓与南京共存亡”就行了!是要见诸行动的!你放弃了老百姓,总有一天,老百姓也要放弃你的!
罗义心情沉重地带着弟兄们出了挹江门,到了下关码头,放眼望去,只见人山人海,足有五六万人!里面混杂的有普通百姓、军人、富商、老人、儿童……
人人都往江边挤去,但码头上早已没有了船!
有人绝望地大叫,更有人或抱木板,或扎排筏,或徒手直接跳入了江水中。十二月的江水,已是冰冷入骨,有的排筏漂在水中,顺江而下;有的被浪打翻渡江器具而哭号求救;徒手跳下江的人没游多久就沉了下去,不久尸体就浮了上来;抱着木板过江的也只是多游了一段距离后就被活活冻死了!很快,江面上就漂浮了上千具尸体!但还是不断有人往江里跳!
罗义闭上了眼,转过身,他已不忍再看!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后,罗义大声对人群中的军人说道:“弟兄们!我们回城里去!拿起武器,和鬼子打巷战啊!留在这里也过不了江,迟早要遭鬼子毒手!还不如和鬼子拼了!”
但是,没有人理他,仅有的几个看他们一眼的人眼中都带着看傻子的目光!
罗义叹了口气,对李锋说:“我们回城里去!这里没有渡船,鬼子要是追到这里,肯定是一锅端!”
李锋点头带着弟兄们跟着罗义往回走。
过了挹江门,又走了一段路,他们突然看见大队的鬼子往这边冲过来,他们赶紧隐藏在路边的空房子里。
鬼子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直奔下关码头。
不久,从下关码头方向就传来了鬼子机枪扫射和掷弹筒发射的榴弹爆炸声,里面还混合着“三八式”步枪的射击声,但是,偏偏就听不到一声“中正式”步枪或是捷克式机枪的射击声!
长时间的射击声过后,终于静了下来,接着,刚刚的鬼子又叫喊着往南京市区跑,罗义清楚地听见鬼子叫喊的是“杀光支那人”!
罗义慢慢蹲了下来,头埋在胸前,开始低声哭泣。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李锋也是泪流满面,他虽然听不懂鬼子说的话,但下关码头持续几个小时的枪声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呢?
良久,罗义抬起了头,说:“等天黑后,我们到下关码头看看!”
李锋迟疑着说:“团长,他们……他们恐怕都遭了毒手了!”
罗义沉声说:“就算他们都遭了鬼子的毒手,也一定要有人亲眼看见,再告诉所有中国人!”
李锋哽咽着点了点头。
在等待天黑的时候,不断听到从市区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哭号声。罗义他们知道,南京市民的悲惨命运终究还是来临了!
他们的泪水不断流了干,干了再流!
不知流了多少泪,终于天黑了。
罗义和李锋悄悄出了空房子,向下关码头隐蔽接近。
一路上,他们躲过了好几拨鬼子哨兵。好不容易过了挹江门,远远只见下关码头黑压压满地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有不少鬼子正指挥着几十个民夫将尸体堆在一起,再浇上汽油焚烧,随风传来一阵阵尸体烧焦的臭味!
他们强忍着悲痛,回到那个空房子,李锋再也忍不住,干呕了半天后低声哭着说:“团长!太惨了!足有五六万人哪!都没了!都没了啊!……”
罗义却再也哭不出来!今天,他流的泪已经太多了!
等李锋哭完,罗义才沉声说:“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到市区去!”
李锋不断点头,看到刚刚那样的惨状,他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罗义叹了口气,带着弟兄们悄悄往城里摸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是平民装束,除了被枪杀外还有被刺刀捅死和被砍头以及烧死的!几乎所有的女尸都表明这些女同胞是在遭受过lingru后才被残忍地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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