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缰绳翻身跃上马背,催马朝着月殇的方向奔去,马儿四蹄矫健,疾驰的脚步,溅落一地草星沫子,一路上,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有很多东西飞过,但是又什么都抓不住……不会是阎麒,他还没有权力下圣旨,毕竟他还不是真皇,只是暂理朝政,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么,剩下的人,便只有皇甫景瑞!本书由(
临近那座我住了整整四年的城池,拽住缰绳让马停下,马儿在原地踱着步子,打着响鼻,而我,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难道是那座昔日里街市喧闹,民生富饶,热闹非凡的月殇城?
不,这不是真的……我宁愿相信我现在所见的都是幻象……
怎么会这样?!
放眼望去,是一片烧焦成碳的城郭烂楼,原本坚硬的灰褐色城墙,已然被火燎熏成了浓黑,我有些麻木得催着身下的马往前走了几步,刚到城门口,便见到那扇原本朱红色的城门被烧得残破不堪,黑漆漆一片森然,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城门上满是尖利的抓痕,一道道,一条条,纵横交错……不忍多看,我明白,那是被无数人倾尽生命挠抓而成的痕迹……
有多少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用尽全力抓打着城门,期望着他能够打开?
空城?!
呵,的的确确是一座空城!甚至,看不见一具尸体,全是过往建筑的残迹,在风中摇摇欲坠得想要跌下,就好像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瞪着一双凹凸的眼,满是祈求得看着你……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焦味,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一些死难者焚毁的痕迹,他们已经全被烧没了,但是,却把死前痛苦挣扎的景象牢牢拓印在了地上,墙上,柱上……满是焦黑的印迹,看到那些蜷缩着全身,被烧得缩成一团团的人挤压在一起,连骨头都不剩,但是地上却有清晰的人形焦迹,就像是要把他们自己深深烙进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残忍,真是太残忍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狠心?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我并未回头,只是策马往前走着。
皇甫景瑞的马突然一下横在我的面前,他看着我,皱眉说道:“然儿,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下的旨意!”
我朝他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掉转马头离去。
他追上来,拦住我道:“然儿!”
我微笑道:“陛下,我也希望这一切不是你下的旨,但是,可否请您告诉我,除了身为当今天子的您,还有谁能下达焚城令的圣旨?”
他抿抿唇,眉头又开始锁紧,紫色的眸中瞬息万变。
我夹了夹马腹,马儿刚走几步,他就又追上来,直接按住我的手道:“你要去哪里?”
我静静说道:“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当初我说的话了么?”
他的手渐渐收紧。
我说:“难怪陛下之前不让我亲自来月殇城,若不是碰上刚才那位老人家,可能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得被你给牵回去了。陛下当真是没有感情之人,这样一座万人居住的城池,说灭就灭,还找了一个瘟疫的理由让那些愚民来相信,好手段啊!”
“然儿!这的确不是我的意思,我答应你,回去一定彻查此事!”
“没那个必要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回去,也不过是被你的另一个谎言所骗。”
真是可笑,我居然会相信他,相信他一直在编织的谎言?
我到现在才明白,他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一直在欺骗。我还以为他真的为了我放弃了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依旧在乎皇室的声誉,挥手就灭了这样一座城,冷血,自私,残暴,他依旧还是那个残忍的帝王,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皇甫景瑞!
他做出这种低姿态,只不过是想骗我回去,骗我回去,继续折磨我?
呵,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我摇摇头,轻笑出声,耻笑自己的无知,晃着缰绳刚打算继续走,就听见他说道:
“绯然,不要主观臆测你所看到的一切。不错,换了任何人都会认为毁了这城的人是我,但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并没有下过任何旨意,你懂么?”
我点点头,笑道:“陛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您说过的话。”
他定定看着我,脸色开始发白。
“我曾经说过‘你若是敢屠城,那下一次,我就要你的命来陪葬’,不知,陛下还有没有印象?”
他的面色越加泛白,唇却因此看上去更加鲜红,仿佛咬出了鲜血一般……
“所以,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杀了一个想杀你的人;要么,你回你的芜繁宫,等着我来要你的命……”
他拽住我的手:“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默然道:“我给过你机会,但你除了一次次的欺骗,还会什么?”
他孤注一掷得看着我:“你说过,会跟我回去!”
“我也说过,如果你再骗我,那么,我就永远不会再相信你!”
事到如今,你除了会一次次得哄骗我回去,还会做什么?我们彼此的信任,就因为这一座城,一座充满殇华的城,轰然倒塌,月殇,月殇,真不是一个吉利的名字……
月殇,越来越伤……不是么?
狠狠抽出自己的手,用力夹紧马腹,马在吃痛下嘶鸣一声,扬蹄而起……
“然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空城中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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