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生日,没有之一。
梁凉正拉着吴燕夏的手臂,她的脚步就顿了一顿。
吴燕夏第六感好得惊人,他同样警觉地抬头,三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他的红痣微微一动——吴燕夏肤黑,脸窄,真的不帅,但他的眼睛在五官里过于显著,任何狡黠,神秘,冷酷,残忍,掂量,扭曲,暴力,强大都会从眼睛里先透露出来,像个漫不加意的无心人间的法师。
比起吴燕夏当时坐在白洋淀的深夜小船上的玩味冷漠态度,他如今带了点烟火气息,多了种绝无回斡的男人霸道占有欲。
梁凉最先转移目光,和魏奎的这种纠结,已经越发味如嚼蜡。
梁凉就要拉着吴燕夏走。吴燕夏被她硬拽了两下才离开。等站在露台,他才郁郁开口:“我纯粹是因为不想把你今晚看烟花的心情毁掉,刚刚才愿意走。”
梁凉沉默着没有说话。
华特迪士尼是1923年创立,在这个世界上,世界上只有米老鼠永远不老,而同时,还有新的卡通人物不停涌现。
眼前奇幻城堡外壁开始亮起绚丽多彩的灯光,梁凉和吴燕夏从小所熟悉的迪士尼卡通人物轮番登场,壮丽震撼的音乐响起,严丝密合的配合着夜空中高高绽放的灯火,就像梦境般。
如果烟火有思想,它在彻底消失前会想什么呢?到底只有感情是脆弱的,还是整个世界本身都非常脆弱?
彼岸的风景,上方的烟火,就清楚地映照在城堡中清澈的河水里。
梁凉的眼眶中霎时满满的都是泪水,一切美轮美奂,好像童话世界里除了圆满之外别无所求。但,她为什么又有点伤感。
吴燕夏也在抱臂看着烟火,同样为这种绽放而打动。很漂亮,他公正的评价,但也仅此而已。
他家里的非法中国高清地图,没去过的已经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一人独行看遍的。世界广而美,但是,吴燕夏确实有点对独自再看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
怀里的梁凉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臂,开始去爬眼前的栏杆。
杨雨薇正拿着相机拍摄烟火,旁边的桑先生低声说:“雨薇,真美啊,你看这像不像我们认识的那天晚上?”
杨雨薇冷淡地说:“我不记得。”
她再下意识看了眼吴燕夏和梁凉那个方向,梁凉已经笨拙地爬到铁栏杆上,高栏杆,白裙飞扬,纯真的少女影子藏在其中,无忧无虑,可以啜饮,让人觉得能靠笑容里那一点甜意活很久。
梁凉踩着上面的栏杆,后背挡着漫天泛滥的烟火,低头和正扶着她的吴燕夏接吻。
☆、第 95 章
此刻城区内, 吴燕夏的公寓空无一人。
这套公寓在大多数时间都空无一人。当占星师身处异地无法赶回来的时候,他开始试着收留沙发客。
这空荡公寓和公寓主人的身份,并不是没有引起过那些陌生人的好奇心,也并不是没有人唐突地试着转动门把手,想窥探紧闭的卧室和蛇室里真正藏有什么。
但,从没有一个陌生人能真正推开过那两扇门。
第二天早晨, 每一个本分、或不本分的沙发客, 又总会安然无恙地离去。因此, 这又仿佛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
包括房主本人也这么认为。
吴燕夏为自家安装的几个监控摄像头, 也囊括卧室,只是经过他的调试,摄像头的角度避开了他的大床。
在占星师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 床属于一个男人异常私密的领域,何况, 他认为当自己重看监控, 目睹自己睡觉时的样子会非常诡异。
因此, 吴燕夏大概永远都看不到, 自己此时的床上正有一个裸、体的女孩子,四脚着地,在床上来回的爬。
她爬行的姿势过于灵活, 让人产生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更稀奇的是,昂贵的人体工程学床垫本身没有下陷,仿佛没有承担重量。
她似乎在床上来回摸索什么。
过了会,女孩子终于在寝褥之中找到目标。那是一根男人的棕色头发, 略有弯曲,属于吴燕夏满头乱蓬蓬的十万卷毛里的一根。
卧室非常安静,女孩子吞完头发,毫无声息的把亮亮的、仿佛发光的身体缩在床头,似乎思索什么。
“这所公寓的降头,是存立于濒死之眼中。”
这是德勤山人那晚坐在客厅,轻声对那条泰迪说过的话。
“……眼睛不仅承载记忆,而且最重要的作用是‘看’,‘看’到后又可以模仿。它,正在模仿你的全部思想和行为,你越喜欢吴燕夏,它就越要得到他。你若再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就会彻底害死他。”
“老朽会最后一次帮你和那小子除降头。但从此之后,你若再求我任何事,小蛇精,你需要用另一只眼睛来换。”
又过了会,她回过头望向窗外,橙黄色的瞳孔,像蛇一样形成扁平的窄线黯淡着,正是德勤山人的青铜古镜里曾经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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