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自他先祖之手。
山长这么问,不少人都为程岩捏了把汗。若程岩顺着山长喜好作答,万一日后传了出去,只怕会让其他治《易》的考官不喜;可如果不顺着山长,那……岂不得罪对方?
但程岩却暗暗笑了,因为他知道,三年以后,山长将对《周易》做出新的注解,且正是沿袭王大儒的观点!
于是,他镇定道:“‘圣人体无’,乃是以无为之心包容天下的境界,其中的‘无’看似传于道家,但并非是指道家的‘无情’,而是同《易》中大衍之数的‘一’类似,是高于一切的存在,若应在为政上,便是‘无为’。”
“而‘无为’当然也不是指道家的无为,《论语》有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这里主张的‘无为’其实是基于道德上的修养与教化……”
程岩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基本上都是他的自我理解,因为前生他参加的那届乡试,朝廷就首次下诏以王大儒的注解为主解,并正式列入官学。
程岩认为,这与山长所出的注解不无关系,它意味着王大儒的观点得到了郑氏血脉的认同,更代表了一种传承。
当然,也因为诏令下得仓促,那年的《周易》题特别简单……
等他说完,整个上舍鸦雀无声,不少人心中佩服程岩有胆,但也都战战兢兢地偷眼打量山长,不知是否会召来后者的雷霆之怒。
然而山长却首次露出笑容,缓缓吐出一字,“好。”
那个“好”字,也是当日山长所给予的唯一一次肯定。
待山长又抽问几人以后,便转道去了中舍,上舍中有人兴奋,有人失落。
不少人围着谢林问他那番言论,谢林虽嫉妒程岩得了山长夸奖,但此时也得意洋洋,侃侃而谈,而何书海却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何兄。”
何书海抬头,有气无力道:“程兄,咩事?”
程岩笑着拍拍他,“山长不也没说谢林对了吗?若我们此时下场遇上这题,还得按照你的解。”
何书海顿时反应过来,不论谢林所解多合乎圣人本意,至少现在世人普遍所学习和接受的,都是他那种解法。
他或许错了,但又没错。
“多扯。”何书海心下一松,真心笑起来。
冬至日只上早课,下午放假。
等程岩从上舍出来,就见到了庄思宜。
“只有你?小南和林兄呢?”程岩心下奇怪,他们四人昨日就说好要去县里逛一逛。
庄思宜笑得幸灾乐祸,“回去哭了。”
程岩:“啊?”
庄思宜:“阮小南太紧张了,回答问题时口吃。”
程岩:“……”
庄思宜:“听说阿岩今日很是风光?”
程岩抿唇一笑,“还行,你呢?”
庄思宜见程岩笑得可爱,心中一痒,“我可舍不得抢你风头,根本就没答。”
“是吗?”程岩挑眉:“你要想抢我风头,至少得先来上舍。”
庄思宜一笑,“你等着,明年春学,我必来。”
两人结伴回寝舍,冬日风凉,程岩穿得略显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庄思宜见了,很自然地解下披风为程岩披上。
“不用。”程岩想要拒绝,不小心碰到了庄思宜正为他系披风的手,对方的手很暖,让他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庄思宜:“还不用?你的手凉得像冰。”
说话间,庄思宜已系好锦带,见程岩一张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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