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赵姓老艄公,不过几日,老艄公已没有了那日所见憨厚健壮的形象。
现在跪在公案右边被告石上的老艄公神色颓然,头发已全部花白。但偶尔抬起的双眼中透出的狠辣让墨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墨若璧伸手搂住女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元誉抬起的右手便迅速的放下了。
“堂下人报上名姓。”元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老艄公抬头看一眼堂上的元县令,又扭头看看两侧坐着的十数个观审人,眼光在墨池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墨池刚才被老艄公的眼神吓了一跳,很为自己的反应汗颜。
此时她已经镇定下来,也迎着老艄公凌厉的目光看过去,老艄公与她对视片刻,嘴角竟好似扯出了一个微笑。
他转过头去看向堂上答道:“小人赵云忙,蓝田人氏,居住在宜阳县瓦房村,平日里以捕鱼摆渡为生,家中只有小人与老婆子二人。小人冤枉!”
元县令冷哼一声:“堂下人回答的倒是详细,你且听来,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可多言,也不可妄语,不得藐视公堂,不得咆哮公堂,违者二十大板,再违四十大板,你可听清了。”
“小人听清了。”
“九月二十七日,我县衙役在你家中院子挖出尸骨若干,经由仵作察验,尸骨共二十一具,你可知罪!”
“二十一具啊,不是只失踪了七八个年轻人吗?”
“不是七个,是十几个,但也不是二十一具啊!”
“不是说杀了一两百人吗?老天爷啊,二十一个人也够多了,这老头儿太丧心病狂了。”
☆、第四十章 公堂之上
墨池与父亲对视一眼,他们也很惊讶。元誉看一眼墨池,却发现她并未看过来,他有些失望的轻叹一声,又看向堂上跪着的老翁。
谁也没注意到,公堂下的人群中,有一位青衣长衫、身材修长、面目普通的男子,那男子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除了看审,也时不时的瞥一眼墨池所在的方向。
元誉的动作自然完完全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安静,不得在公堂内大声喧哗,升堂期间不得窃窃私语,违者请出堂下。”
公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赵云忙伏地对着元县令磕了个头,颤声辩道:“小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啊,小人与老婆子十几年前搬来宜阳,当时那院子是村长帮忙张罗买下的,小人与老婆子年迈,怎能有力气杀死二十几个人、还埋了骨头在院子里。小人冤枉啊,那日老爷们挖出那许多尸骨,小人也是吓得腿软,这十几年来小人夫妻二人竟然每日和尸骨同住一院。小人冤枉啊!”
元县令又传唤了瓦房村的村长,村长姓李名力,是一个七十多岁面目黝黑的精瘦老人。
他证实赵云忙夫妇的确是十四年前搬来的瓦房村,房子过户也是他做的中间人。
之前院子的主人姓王,是个傻子,老伴儿去世后蒲城的女儿接走了他,也是那王家女儿做主卖的院子。
但村长说从前王傻子居住的时候那院子里并未种植任何植物,因王傻子有些疯癫,他老婆要整日要看顾他,还得做些缝补的活儿贴补家用,所以那院子根本没人打理,一直是光秃秃脏兮兮的。
听完李村长的证词,元县令侧身与县丞和主薄低语几句,又问赵云忙:“赵云忙,本官问你,你夫妻二人十四年前因何故搬来宜阳?
赵云忙答:“回大人,十四年前因独生女儿身故,外孙又失踪,老婆子终日痛哭,甚至神志都有些不太清楚,小人不想在家乡终日触景生悲,想着换个环境老婆子精神头能好一些,因此便带着老婆子来了宜阳。”
听到这儿人群里有人轻轻的叹息,大约觉得赵云忙也是个可怜人,女儿去世,外孙失踪,老伴儿又神志不清。
“赵云忙,你可懂医理?”元县令再问。
“回大人,小人不懂医理。”
“你一个渔民,又不通医理,院子里为何种了满院的草药,且草药长势都极好?”元县令又问道。
赵云忙脸色虽颓败,神色却不慌忙,他稳声答道:“小人不懂医理,只是老婆子身子弱,往些年常常寻医看药,因此小人对一些简单的药性有些了解。
搬来宜阳后小人家境越来越差,也无力再负担医药钱,就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些草药。老婆子病情严重的时候,我就熬点儿汤药给她喝。”
墨池眉头微皱,赵云忙的话语里有明显的漏洞。
她看看父亲,墨若璧却摇摇头,给了她一个继续看的眼神。
果然元县令又道:“赵云忙院子里种植的各种植物本县都命人取了一份,可否请墨大夫上堂帮忙辨认一番。”
墨池心内安定,不由对元县令做事严谨的风格赞叹一声。她再看看赵云忙,老艄公依然是一副满脸颓色的神情,却并未因元县令的话有所慌乱。
待衙役把十几个托盘呈上来,墨若璧欣然起身辨认,又一一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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