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涵,也就是郭书吏,看着黄师爷的表情,打心眼里往外想笑。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万古不易的道理。
六大书吏虽然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毕竟是吏非官,在几位老爷面前说话便不那么硬气,偏偏这周教谕虽是官,却是个穷官,要发财却无门路,这才不顾女儿心愿,要与郭家结亲,郭涵也要寻个在老爷们中间说得上话的,当真是一拍即合。
他虽料不到县太爷要抬举杨凡,为保万无一失,因此特意前去拜访周教谕,要他也来做个援军,不想却歪打正着。周教谕虽然是个腐儒,到底是读过书的,说话抓得住要害。这一句不识字,正打在了杨凡的要害。
郭涵心中叫一声好,要看黄师爷如何答复。
从内心来说,杨凡的救命之恩,无论是董县令还是黄师爷,两人谁也没放在心上,之所以要提拔杨凡这么个小小衙役,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县衙里的六大书吏势力太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是不趁这机会培植一两个自己的亲信,以后只怕他二人的命令便出不了这县衙的大门。
只是周教谕这话说的有理,黄师爷也反驳不得,他沉吟片刻,看了看董县令,正要开口同意。
突然杨凡振臂高呼道:“谁说我不识字?”
他这一语既出,顿时有人笑出声来,原来众人与杨凡都是相熟的,哪个不知他是前一任老爷上任时带来的小厮,因上一任老爷死在任上,这才寄身于衙门中做一个衙役。大家都知他是个不识字的,哪知道这十余天之中,杨凡已经脱胎换骨,不是昨日阿蒙了。
郭洪哈哈一笑,道:“杨三,又来胡吹大气,你的底细又有谁不晓得?莫不是昨晚花楼之上多灌了几杯黄汤,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杨凡也是哈哈一笑,道:“小人虽是个衙役,也颇有好学之心,日前迎迓董大人上任时,眼见董大人旁征博引,将那些山贼说的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将董大人奉为榜样,自从回到县衙,便即发奋苦读,虽不能提笔惊风雨,却也算粗通文墨!”
董县令见他这马屁拍的到位,笑道:“说得好!”黄师爷接口道:“宋时苏老泉三十乃志于学,终成一代文宗,杨凡虽是衙役,不想也追慕先贤,奋力而为,这也是董大人言传身教之故,堪称美谈!”
郭涵眼珠一转,心知这读书不比旁的事,乃是讲究功夫的,若是临时抱佛脚,虽能识得几个字,总归要露出马脚。他心中不信杨凡竟能在这十余日中便达到粗通文墨的地步,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如此,想是这董大人着意要提拔杨凡,因此要他提前做了准备!”
周教谕却是早已将郭洪当做了自己的东床快婿,绝不肯要这未来的女婿吃亏,摇头道:“非经寒窗苦读,如何能说文解字?既然杨衙役这般说,咱们一试便知。”
黄师爷早已暗中打探过杨凡的情况,只道他是少年心性,忍不下这口气,只是杨凡大话既已出口,那便收不回去了,只好道:“要做快班的班头,确是要识文断字才成,周老师说的有理,只是不知该如何试法?”
周教谕道:“本官既是本县学官,出题考试之事乃是分内之事,法子是简单的很,要做这快班班头既不是考状元,便也不须做文章,只须认得字便可。本官写上两首古诗,交给郭杨二人,认不认得,一试便知!”
郭涵拍手叫好,忙叫人准备笔墨。周教谕也不含糊,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便写了两篇大字,一篇交给郭洪,一篇交给杨凡。
黄师爷偷眼去看,心中不由直骂。
郭洪接了那字,大声读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读罢洋洋自得,道:“小吏已读过了!”
杨凡接过纸来,不由头大,原来他前世虽然也是读过大学的,只是所学的都是简体字,若是繁体字,那便一半靠绺,一半靠猜,待看了周教谕写的这一篇字,只见曲里拐弯,比这些日子所见的繁体字又有不同,当真是十分的难以辨认。
郭涵心中暗笑,原来这周教谕虽然是个学究,脸皮倒厚,他写给郭洪的乃是幼童启蒙的诗歌,那二十个字中倒有十个是数字,下笔用的又是楷书;交给杨凡的这一章乃是用小篆写就的诗经中的六十四字名作《关雎》。
这两首诗虽然俱是名作,那《关雎》中所用的字历经千载,其中很多字已经成了生僻字,再加上周教谕有意使坏,写的潦草不堪,便更加难认。他只道纵然杨凡识得几个字,也认不得这一首《关雎》,便认得出,也绝不可能认得全。
杨凡接了这张纸,当真头大了半晌,眼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欲待认输,却见郭洪一脸贼笑。
杨凡只好耐了性子慢慢辨认,忽然一眼瞧到了眼熟的,他打起精神,仔细辨认,见那一行字虽然潦草古怪,却似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个字,不由心中大乐,他前世本不是个认真读书的人,只是求爱信写得多了,难免要掉几个书袋,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是他的最爱,之所以这句会是他的最爱,乃是因为这是他唯一一首能够张口就来的情诗。
回想读初中时,语文老师要求这一篇全篇背诵。当年杨凡是罚站三回才将这首古诗背下,吃了苦头若干,想起自己竟然也有机会靠着几首自己以前背过的古诗冒充才子,杨凡心情顿时大好。当下哈哈一笑,昂首道:“这一篇乃是诗经中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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