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他眼角那颗泪痣在阴影中时隐时现,透着说不尽的风情。他用手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木桌上反反复复写着一句诗,他还没写完水迹就干了,他便又蘸着杯里的水重新开始写,一遍又一遍。
“看取三春如转影,折来一笑是生涯。”窗台上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慢吟着泉镜花不停写着的那句诗,他抬起头一看只,见行瘟使者正飘在窗前。行瘟使者点着头说:“好诗,好诗,请问是谁的大作?”
泉镜花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继续蘸着水一遍遍写着,行瘟使者飘进窗子里说道:“夕阳无限好,请唱一首歌吧。”泉镜花没有说话,他抬起头对行瘟使者抱歉的笑了下后,继续低下头在桌上一遍遍写着。
行瘟使者摇了摇头叹道:“你最近都不做声,美人无声,好比春夜无雨,夏夜无星,秋夜无月,冬夜无雪,终是少了份旖旎。”说罢他摇头晃脑的渐渐飘走了。
泉镜花停下了手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他只能看见一片灰色的世界里点缀着一抹明晃晃的亮光,两只燕子在屋檐上上下翩飞着,它们小巧的尾巴就像两片剪刀一样裁剪着晴空。泉镜花微微闭上了双眼,这个世界太让他失望了,他只有合上双眼才能看见无边的美景。
“我又杀人了。”空荡荡的望江楼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泉镜花慢慢转过头去,只见阴长生仿佛一具空空的躯壳一样摇摇晃晃的站在一片夕阳里,他浑身都粘满了血。阴长生晃晃悠悠的向泉镜花走了过去,当走到他面前时,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在了他面前。他把头枕在泉镜花的膝盖上梦呓般的说:“我又杀人了,我杀了阴差,他是六爷的朋友,这下我连死都没脸死了,在下面要是碰见了六爷我该咋个办?我求求你,救救我吧,不要再找什么秘密了,你停手吧,我不想看见死人了。”
泉镜花把阴长生的手反过来,用自己水葱一样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写道:停不下来了。
阴长生抬起头来绝望的看着他说:“怎么会停不下来呢?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泉镜花慢慢的在他的手心里写道: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还牵扯到政治,从我找到你开始,这件事情就注定停不下来了。
阴长生握住泉镜花的双臂晃着他绝望的喊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
泉镜花注视着他,拍了拍他的脸蛋没有说话,阴长生一把捏住了他的手,他的力气那么大简直要把他的手捏碎,他咬着牙狠狠的说:“是谁让你找到我的?到底是谁!是那个绿眼睛的外国女人吗!”
泉镜花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拉过阴长生的手心在上面缓缓写下了一个名字.
阴长生用那双一团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泉镜花,他嘴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程涛?怎么会是他?”
☆、反正你又不娶我
黄昏的微风从南河上刮过,茂密柔软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夕阳透过柳枝像碎金子一样斑斑驳驳的洒在河边的小路上,程涛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柳树旁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个挂着“梁氏神算”布招子的算卦摊子,梁九凤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打着盹儿。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了,迷迷糊糊打着盹的梁九凤一直没有发现他。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也摇摇晃晃的,她晃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于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眨眨眼睛看了看周围,伸了个懒腰索性舒舒服服的趴在桌子上睡起来。站在不远处的程涛看着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睡的这么香也不怕别人把她卖了。
程涛走了过去,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木桌说:“老板,我算卦。”
梁九凤听见他的声音揉揉眼睛抬起了埋在双臂间的脑袋,程涛背着光站在那里,梁九凤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认了他半天,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睁大眼睛惊喜的叫道:“程涛,是你呀。”
程涛笑了一下拉了把凳子在她对面坐下,他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说:“老板,你每天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么?”
梁九凤揉了揉脑袋说:“反正也没人来,我睡一会儿还不行嘛。”
“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来,”程涛看着她笑着说,“你可真是能睡。”
“能睡怎么啦,不行的吗?”梁九凤嘟起嘴说道。
程涛笑了下看着远处的河面说:“行的呀,反正我又不娶你。”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嘴巴撅的更高了,她气哼哼的转过脑袋不看程涛。
程涛笑了笑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说:“怎么,生气了?”
梁九凤晃了晃头,甩开他的手气鼓鼓的说:“我生我的气碍你什么事,反正你又不娶我。”
程涛出声的笑了一下,他指着前面柳树上鸣啭的黄鹂说:“你快看,黄鹂,杜甫那首诗不就是在成都写的么,两个黄鹂鸣翠柳。。。”
“放进油锅炸一炸。”梁九凤咬着牙接道。
程涛听了她的话哈哈笑了起来,他摇着头笑着说:“你是吃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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