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越国的人都受着瘴毒之累,除非想生不如死,确实无人敢反,青云身为越国的死士,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连夜也脱不了合欢毒瘴的约束,何况小小的十一,重哼了一声。
“死士的命不值钱。”
十一笑笑,她当然知道在蛇国,死士不过是杀人的机器,生死是片刻之间的事,不值得一提,更不可能用来做为威胁,“十一不过是想借师兄的嘴,给大巫师带个话。”
“什么话?”死士的命再不值钱,人也是求生,不求死,青云当然也是。
“我想见我娘一面。”十一得确认,母亲有没有落在大巫师手中,她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被关在这里。
青云略为犹豫,示意属下去向大巫师禀报。
十一不会这么轻易束手就擒是意料之中,就算他没能顺利将十一关押起来,大巫师顶多也只是责骂他几句,强过惹恼十一,当场丧命。
没一会儿功夫,月娘果然被带了来,由锦娘带着人亲自送来。
十一望着围在母亲身边的十来名死士,苦笑了笑,就算她可以脱身而去,但想带走母亲,根本不可能。
母女二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相望,心里均是苦楚。
月娘眼里含着泪,没有怨,只有心疼和焦虑,唇无声地轻动。
十一看得懂,母亲让她自己逃走,不要再管她。
十一眼眶微潮,这世上,她只剩下母亲,如果连母亲也舍了,她将一无所有,如何能舍?
死也不能舍的。
冲着母亲微微一笑,收回凤雪绫,毅然转身进了石屋,厚重的石门在身后关拢。
只要不立刻处置她,就说明她还有所用。
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太为难母亲,她也就还有机会。
他们虽然囚禁着十一,却不亏待她,到了时辰,就送来食饭,无论从质和量上,都还不错。
十一越加心明,他们对她有所图。
她同样明白,他们图的还是平阳侯。
她们母女二人和平阳侯本是对立的,是她不肯死心,总想从平阳侯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才让二人之间成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关系。
随着小十七的死,她也该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敌,而非友……
从现在开始,她得一笔账一笔账地向他讨。
既然如此,沦为蛇国刺向平阳侯的剑,那又如何?
他本该死。
十一这般想着,眼前晃过平阳侯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鼻息间仿佛飘过那缕熟悉的白玉兰清冷花香,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不明白这痛从何而来,但痛又能如何,既然不该有,就由她来斩去。
深吸了口气,将莫名的痛楚抛开,掏出在荷包中燥动的小绞儿。
这些天,十一日日为小十七生死奔波,没能顾上它们。
它们天天窝在十一的荷包中,早闷得起灰,这会儿得了自由,撒着欢在往十一脸上乱蹭撒娇。
十一看着憨态可鞠的二小,心情好了些,笑着将它们捧在手心中,用一根手指轻抚着它们头上肿着的小角,“你们知道自己叫大宝,二宝,可有听你们母亲说过,世子是什么人?”
二小对看了一眼,睁圆了大眼,歪头同看着十一,一脸迷茫。
十一暗叹了口气,它们能懂什么。
想着自己生死难料,随时都可能踩入鬼门关。
自己一死,它们才这点点大,不知要如何生存,更没有人为它们寻世子,送它们回去认祖归宗,又想着它们死去的母亲,心里一阵难过,对小绞儿更加怜惜。
取了金莲子喂它们,或许可以设法寻寻它们的父亲。
可是该怎么寻,却全无头绪。
小绞儿出世不久,哪懂得人间的烦恼,见有金莲子吃,越发欢喜得没了形,叼着金莲子,胡乱蹦窜。
十一由着它们自行玩耍,在枯草上仰躺下去,闭目养神。
二小玩得累了,缠上十一的胳膊,两颗小脑袋紧贴着她的手臂,如同依着母亲一般,憨憨睡去。
十一知道,它们这一睡,便得好几日才会醒来。
等它们睡得熟去,才将它们从手臂上取下,亲了亲,仍放回随身的荷包。
第二天,石门打开,一股寒意从门外涌进。
刺眼的阳光,令被吵醒的十一半眯了眼。
“居然还睡得着。”门外传来冰冷的讽刺声。
十一抬眼望去,果然是那个黑衣女子。
自嘲一笑,自己还是太嫩,自认行事小心,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跟踪了。
爬起身,理了理耳边发缕,淡定地走向门口,神色宜然,衣裳虽然微皱,却全无阶下囚的狼狈之态。
黑衣女子瞧着年仅十四,却有这等仪态的十一,心里泛起一股难耐的酸味,冷哼了一声,暗骂,“狐狸精。”
如果不是平阳侯搭救,这丫头早死在她的箭下。
隔着面纱将十一瞪了又瞪,除了这张脸,她还能有什么?
竟能让蛇侯,平阳侯,夜,小十七这些万里挑一的男人将她护着。
想到小十七,心里腾起一把火,恨不得立刻把十一劈于掌下。
但不能这么杀了她,这样无声无息地杀了她,她无法看见平阳侯痛苦,实在太便宜了平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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