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掐指半晌,道:“春望春望,虽有可能盼来雨水,却也可能到头来是一场春旱。”
戴春望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望请先生指点迷津。”
老者忽眉头一舒,击桌道:“我想到了,要说这世上干净而源源不断之水,自当属雨水了。”
“戴雨水?”戴春望道。
老者呵呵一笑:“若以此为名,便显得过于直白,不如单名一个笠字。”
“戴笠!”戴春望念了两遍,鼓掌欢呼道,“此名甚好,既戴笠了,当然是因为下雨了。先生果然大才,一事不烦二主,就烦请先生再赐个字吧。”
老者道:“名取其意,字可道明,就取字雨浓吧。”
“戴笠!戴雨浓!”戴春望大喜,起身向老者深深一揖,道,“从此在下就叫戴笠戴雨浓了。还望老先生赐告尊姓大名和藉贯住址,他日好相报今日之恩。”
老者收起银元,道:“老朽行走江湖,算卦谋生而已,何用足下报答。足下勿须客气,只管自去吧。”
戴笠道:“知恩不报岂是大丈夫所为!”固请不辍。
老者被缠逼得无奈,只得告诉他自己姓李名茂全,字秀儒,湖北武昌人氏。
本是清朝举人,宣统逊位后,绝了仕途之念,外出游学,不意丢了盘缠,好在精通易理,便索性摆摊算卦,筹措川资,继续游历大好河山。
戴笠牢牢记下了,遂辞别李茂全回到家中,将算卦之事禀明老母高堂。
又嘱咐母亲每月按时派人往玉灵山下师慧处送些米粮,便打点行装南下广州。
戴笠在广州一混数年,除了颏下生须,别无任何长进。
他当过兵,混过**,也在铺子里帮过工,落魄时甚至还在码头上扛过活。
随着岁月的流逝,戴笠的心便一点一点往下沉。
每当他摸着下巴上硬硬的胡茬,总是越来越怀疑李茂全的话,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孟浪,悔不该辞别高堂老母,头脑发热只身来到广州闯世界。
可要就这么一事无成、可怜巴巴地回去,戴笠却又不甘心,便咬牙挺着。
又过了一年,在广州实在呆不下去了,戴笠便从码头混上一艘货船,沿海北上,来到花花世界上海。
可在上海滩一混经年,仍是个瘪三样,毫无起色。
戴笠终于彻底失望,开始盘算着如何返乡了。
有一天,他奉所帮工水果行老板之命,往上海交易所一间贵宾厅里送水果。
当他推开那扇神秘而坚实的大门,看见里面有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打麻将。
正对门口坐着一人,气宇轩昂,二十来岁年纪。
此人生就方正脸膛,阔嘴虎眼,哪怕只是瞄上一眼,便让人感到有一股凛然豪放之气扑面而来。
戴笠心中格登一下,呆住了,暗道:“不曾想世上竟还有这等英雄人物!”
他虽不识得此人,以前也从未见过,但刚见第一面就觉得此人甚为亲切,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戴笠当即便暗下决心:“今生今世就跟定此人了!”
此人时任粤军第二支队司令,名叫蒋中正,表字介石。
自从戴笠推开那扇门的一刹那,他的人生就开始发生神奇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却说玉灵山下的师慧母子,自打每月有人从戴家庄按时送来粮米,再加上师慧自己种些蔬菜瓜果,又在山上师姐妹和乡亲邻里们的帮衬下,日子却也过得不愁温饱,平静无虞。
只有一件事,让师慧常常愁眉不展,心中百转千回,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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