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师父在后面继续写道:
当年的轻薄子,也就是你的父亲名叫戴春望。你母亲告诉为师,他现已改名戴笠,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任职,几次来信让你去南京找他。
阿弥陀佛,人事如烟,尘缘似梦。此一段孽缘,真让人无所适从,可怜你的母亲为了将你养大,忍饥历寒,饱受世人冷眼。如今你长大成人,艺成出师,她也总算出头有盼了。
你练武刻苦,又自习射击,悟性极好,当于世事之余,潜心钻究武学,以将我鹤飞拳发扬光大。
为师在此郑重提醒你,你去投奔父亲,父子团聚,为师不加拦阻;你要在他手下做官或是从军,为师方外之人也不愿过问。
若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助纣为虐,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为师还活着就不会放过你,一定前来清理门户。
好自为之。
师父黄眉老尼亲笔
民国二十年四月六日
看完师父的信,戴云奇呆住了,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南京投奔自己的父亲。
次日天明,戴云奇却发现母亲已替他收拾好了行装。母亲又拿出一封书信和一把匕首,连着几块银元,一并交给儿子。
师慧道:“这匕首是当年你父亲落在这里的,你带上吧。这封信是妈写给你父亲的,信皮上写有他在南京的地址,你只要照着找就一定能找到他。”
说到这里,师慧眼圈红了,儿子虽然有武艺在身,但毕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又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
便嘱咐儿子路上一定要多赶路少多嘴,江湖险恶,别管闲事,凡事要多加小心,到南京找到父亲后就往家来封信,妈好放心。
林林总总,拉拉杂杂,嘱咐不完。
戴云奇早已泪下如雨,忽绝决地对母亲道:“妈,我不明白,既然以前你就知道爹的下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带着我去找他呢。
“再说这个爹也太绝情了,从来也不来看我们母子,这样的爹还去找他做什么。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他还不一样活。
“我今生今世就与母亲和师父相伴,哪儿都不去!”
师慧闻言大怒,骂道:“混帐话!你以为妈让你去找他是为了和他团聚?
“他如今在国民政府做官,二十几年过去了,恐怕早就不知将妈忘到哪里去了,也不知会娶了哪家名门闺秀做夫人,怎会与你妈团聚呢!
“妈苦了大半生,早已对荣华富贵心如死灰。但我这么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师父那样费心地教你武功,给你治病,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你天天在这里陪着我们不成?
“如今日本人兵临城下,国家危难,正是用人之际,你理应去找你爹,奔个前程,报效国家。
“你身怀绝技,却忘了国仇家恨,想着要窝在这玉灵山下苟且地活着,妈虽是女流,也深为不耻!你若真这样做,从今往后就别再叫我妈了。
“我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戴云奇吓得赶紧给师慧跪下道:“妈,你别生气,孩儿明白了,我这就出发去南京!”
师慧这才转怒为喜,扶起儿子,将他送至村口,殷殷相嘱良久,母子二人方才酒泪而别。
戴云奇一步三回头地走着,转过山弯,回首再也不见了母亲单薄的身影,眼泪立时又模糊了双眼。
突然,前面跳出一个大汉,拦住去路,嘴里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戴云奇吃了一惊,忙举袖拭去泪水,定睛细看此人,却原来是穿着一身毕挺警察制服的萧劲锋。
不禁笑道:“你不当警察,却要当剪径的强盗,当心我告诉你们校长哦。”
萧劲锋亦笑道:“你这个丑八怪背着包袱欲到哪里去呀?还流着泪,舍不得你妈啊?”
戴云奇骂道:“从小到大我就告诉你多次了,我不是丑八怪,你才是丑八怪!”
“好好,我是丑八怪。”萧劲锋道,又问,“你这是去哪儿呀?”
戴云奇道:“你休来问我,我且问你,你不在警官学校呆着,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还寻思着要找我比试比试?”
萧劲锋大笑着摇手道:“得得,你被那老尼姑调教得就象一头壮牛,别看我们个头差不多,现如今就是两个我加起来也打不过你。再说自从前年被你打得鼻青脸肿之后,我就再无要找你比试之心了。”
戴云奇道:“知道就好,你以为我还象小时候一样任你欺负。”又皱眉道,“我再给你说一次,不准再叫我师父老尼姑,要不我就再次教训你一次,看你记不记得住。”
见戴云奇是认真的,萧劲锋忙敛色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说顺嘴了,绝不是故意的。”
“你回来作什么?”戴云奇不想告诉萧劲锋自己要去哪儿,便再次主动发问,以岔开他的思路。
萧劲锋道:“我妈病了,来信让我在杭州给她买药,我请假给送回来。”
戴云奇道:“那你还不赶快回去,千万别耽搁了。替我问候萧婶,祝她早日康复。”
云奇边说边飞快地绕过萧劲锋,大步往前奔去。
萧劲锋在后面大喊道:“你跑什么呀,鬼撵起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儿哩?”
“我已出师下山了,去县城找活干。”戴云奇头也不回地答他,照样快步如飞。
“大丈夫不寻思建功立业,打什么临工啊!”萧劲锋从后面追上来,边跑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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