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面能看到魔宇大厦,西面是临海的货运码头,这里是罗生心里一沉。
一排嵌着窗户的砖墙,上面是屋顶。他再次看向窗口,外面一字排的一层民宅,左边顶端正是他所处的这间空屋子。
7月9号,一层民宅。罗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豁然抬头看去,屋顶缺出的洞口正对他的脸,猫爪似的弯月悬在头顶。
罗生一把拉过乔篱,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你要去哪里?”女孩很聪明,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不打算和她一起行动了。
罗生不打算让女孩跟着他冒险,他清楚走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这是最初的场景,也是最终的场景。
两张牌,两个地址。最后到达的终点都是这个地方。只不过,一个在屋顶,一个在屋里。
乔篱着急起来,一把拽住罗生的外套,“你在做生死告别是吗?通常电影里这样说的时候都没好事,然后我根本等不来你。”说着说着她就梨花带雨了。
你明白就好,省掉我解释了。罗生暗想,他和罗生1都拿着枪,他不想伤及无辜。然后,他用手轻轻抚过乔篱的头顶,一个轻松的笑容挂在嘴角。
“你不要跟来,在这里等我。”说完,罗生踩着砖墙一跃而上,翻出了窗外。
罗生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还在旋转。胃酸好像刚刚从喉咙口滑进去,胃里翻搅得难受。知觉慢慢甦醒的同时,接踵而来的感受是全身虚脱,感觉每块骨头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自己在哪儿?这是他弹出的一个问题。
上方一簇微弱光线照着罗生的脸,他不适应的眯起眼睛,逐渐看清那光线来自于一个半明半昧的灯泡时,他终于有了一点方向感他正仰躺在地板上。
罗生豁然坐起身,他睁大眼睛环顾四周,置身之处不是刚才的病房,自然也没有木子屈和她的怪脸。
屋子四壁只刷了白石灰,靠墙堆放着许多纸箱,凌乱而危险,堆的较高的那几个摇摇欲坠,只要一根手指使坏,必定从上面砸下来。
除了纸箱,还有一个立柜。柜子上半部是带玻璃门的书橱,里面空无一物。下面是四个大抽屉,成田字排列。
罗生瞬间看明白了。他所在的屋子里,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冲击而来,像暗礁上拍打的巨浪,把他从恍惚中冲击的清醒无比。
这里正是7月9号他开枪的那个房间,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站在屋顶。
下一秒,促使他猛然抬头的,是某种可怕的直觉。
完全没错,他的直觉被应验了头顶上方的屋顶,豁然开着一个洞。皎白的弯月挂在苍穹中,像个致命的钩子吊在那里。罗生把视线转向立柜,如果他没记错,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此时就放在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是那份文件。
他刚想伸手拉开抽屉慢着子弹擦过耳际般的提醒骤然在脑中炸开不!不能拉开抽屉,那样的话,他就重演历史了。
原来无论他怎么改变前提,结局仍然是一样的。就算他是狼人,他还是会被杀。
罗生笑起来,毕生的无力和嘲讽都参杂在笑声里。他费尽心思去转变,哪怕不惜赔上全城人的性命,最终依然要当被害者。这就是上帝的设定。
最后一次罗生不认为自己就这么输了,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罗生急忙起身,毫不犹豫的,他关掉了电灯。
黑暗的静默中,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还好他关灯关得非常及时,因为另一个致命的声音正由远及近,从屋顶方向传来。那是脚步声,正踩着屋顶一步步向他的位置逼近。
这意味着游戏的终章既要来临了。罗生闭上眼睛,在心里倒计时。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做了个终极决定。
黑夜中,成排的屋顶连在一起,仿佛由苍穹垂吊而下的栈道,通着生死大门。
罗生紧握着枪,全身神经都像绷在弦上的箭,在超乎他想象的紧张中,亦步亦趋的寻找另一个屋顶缺口的房间。
身后挂着弯钩似的银月,幽蓝月华照着他的后背,让他更像个趋步踏入深渊的幽灵。
终于,罗生看到了那个缺口。他走过去,非常缓慢的,然后举枪对准了缺口通向的房间一隅。
灯光非常微弱,似乎还在抖动。但足以让他看清那件熟悉的外套一角。看样子穿外套的某人正蹲在立柜旁边,面朝墙。也许那人还不知道,他的身后上方可以让人心跳停止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后心窝。
“再见!兄弟。”
毫不犹豫的,对着屋顶缺出的洞口,罗生看准目标开了两枪
枪口的硝烟漫散进他的鼻孔浓浓的火药味,让人肾上腺素爆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这好像结束的有点不真实。
罗生放下枪,准备跳下去验尸“啪”一声,屋子里的灯突然被点亮了。某个熟悉的人吹灭手里的蜡烛,从一堆箱子背后走了出来。
“你真是下手不留情,我以为你至少会难过半天才开枪。”
罗生看着屋顶上的罗生2,促狭一笑。他竭力掩藏着砰砰跳的心脏,和矛盾复杂的情绪。
那两声枪响,打碎了他心里的天平秤。他本来无法衡量的轻重,一瞬间荡然无存。
必须杀了对方和恻隐之心,两者之间纠结的砝码被击溃了。是的,再次鉴证了“对手面前没有情义可言”这句话。游戏里只能遵守规则,即便用感情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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