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听出了顾平声音中难掩的震惊和慌张,棠观和颜绾不约而同的怔了怔,没再顾及去或留的问题,而是一前一后出了门。
一推开门,顾平便已冲到了廊下。
“什么事?”棠观疾步迎了上去。
顾平的声音出奇得小,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颜绾跟出来时,便见棠观面色微变,薄唇紧抿,脸上的表情与顾平如出一辙。
“殿下……”
顾平额上沁出了些细微的汗珠。
棠观没有应声,只是脸色铁青的朝秫香馆外走去,步伐匆匆,甚至都忘了屋内还有颜绾。
见状,顾平也赶紧向颜绾拱了拱手,转身跑着跟了上去。
这是……
出了什么大事吗?
望着那阴影中瑟瑟的竹叶,颜绾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忐忑,总觉得惶惶不安。
“楼主。”无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面无表情,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波动,“楼主既然对肃王有意,又为何执意要回京?”
颜绾回过神,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无暇。
来大晋的这三年,对自己的所有决策,无暇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倒是难得会多问这么一句……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问题。
“颜绾是肃王妃,但陆无悠不是,也不可以是。”
说着,颜绾也走下了台阶,朝秫香馆外的小径走去。
“虽然从前楼主扶助渊王,才让肃王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但这一路,若非危楼相护,他却也活不到今日。”无暇依旧冰着脸,但今夜的话却是出奇的多了起来,“如此一来,恩怨相抵。属下不明白,楼主还有什么顾虑?”
恩怨相抵……吗?
颜绾突然顿住了步子,转向无暇,面上尽是认真之色,“若是有人重伤了你,却又在垂危之际将你送去了医馆,你会原谅他甚至……爱上他吗?”
无暇怔了怔,哑然。
颜绾自嘲的勾起唇角,“所以啊,哪里有什么恩怨相抵……”
感情之事,从来就不能像交易一样,桩桩件件算计清楚。
所以……颜绾与陆无悠不能相抵。
甚至,有朝一日棠观发现了这两者的纠葛,他们之间……怕是也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
无论是为了棠观,还是为了她自己,到此为止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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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晚堂。
屋内一片寂静,只隐隐约约能听见床幔之中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平稳而细微。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曳地的床幔里突然伸出一双玉白的手,轻轻拨开了纱幔。
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起,颜绾身着素白中衣,披头散发的下了床,又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十分安稳的软软,细致的为她盖好了薄被,这才将床幔悄悄放下,端起床边的灯盏,转身朝外间走了出来。
月光惨淡,透光窗棂扑撒在珠帘之上,泛着晶莹剔透的光,但却带着些许冷意。
颜绾徐徐走到桌边,将手里的灯盏放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就着不知从哪里漏进来的夜风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为何,她今夜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好像一觉睡醒就会有什么天大的事发生似的。
难道是因为行装都已经收拾好,明日便要离开这肃王府的缘故么?
她眉心微拢,又倒了一杯冷茶,平复着心头的忐忑。
“哒哒哒——”
突然,院内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十分急促,在夜里听来平白让人添了些心惊。
颜绾心口一紧,还未来得及打开房门,便听得屋外传来无暇冷冰冰的询问声。
“是你?”
随即,便是豆蔻还未睡醒的埋怨,“搞什么啊……大半夜的,你到我们夕晚堂来做什么?!”
“速速收拾行李,随我出城。”
往日清朗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还带着些迫人的威势。
是……顾平?!
颜绾微怔,连忙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王妃。”被无暇拦下的顾平一见颜绾出来,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但想起棠观的嘱咐,他还是垂头,沉声开口,“王妃,王爷命属下此刻送您出城!”
直到今天,他竟才知道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约定。
原来,他以为的恩爱和睦通通都是假的。今夜一过,他们肃王府的女主人便要“亡故”了……
颜绾愣了愣,莫名想起了几个时辰前顾平也是这般赶到了秫香馆,不知通报了什么,便让棠观变了脸色匆匆出府了。她想危楼之人没来禀告,想来也和棠观没什么太大关系,也就没让危楼之人去打探。现在看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平皱眉,似乎是纠结了片刻,终究咬牙忍住了,“王妃,还是先上路再说吧。”
见他竟如此催促,豆蔻和无暇也是有些诧异,都扭头看向了廊下的颜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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