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那一头。
他又喘息了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躯,淋着冷冷的雨。
“情人……节……啊。”
纪宜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从休闲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长型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沾水笔,是他用好几个月的薪水,慢慢积存起来买的东西。这是生来就是大少爷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买到什么东西而一点一滴地储蓄。
好像想买棒球手套而打破猪公的小男孩一样,纪宜失笑地想着。
虽然知道介鱼不会在意这些,从以前就是这样。从前情人节也好、介鱼的生日也好,纪宜总会费尽心思地买来巧克力、花或是名牌服饰之类的东西,有年甚至还自己下厨做了草莓蛋糕,拜介鱼之赐,他的厨艺现在大有进步。
介鱼总是和他说“谢谢”,但拿了就摆在一边,就连他亲手做的巧克力,也像是吃宵夜一样,边看着画布边满不在乎地吃掉。普通人都能轻易感受到的心意,对介鱼来讲,似乎很难理解这些东西在社会上存在的意义。
看着绝尘而去的介鱼,纪宜捏紧掌心的礼物,不禁茫然了。
那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半年之前,在异国的雪地里,亲耳听见介鱼说“我喜欢你”的时候,纪宜承认自己高兴到难以形容,一直到那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他纪宜这一生,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开这个人了。
会跟着他回来、会再走回这段一度被他放弃的感情,也是相信从今以后,两个人可以感受到彼此,可以幸福。
但结果,他还是追不上吗……?
凡人和天才的距离,还是这么遥远吗?过了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结果他还是只能站在那个人的身后,什么也做不了地看着他的背影。
果然,还是放弃比较好吗……
“喂,那边那个混帐!喂!”
正怔愣着看着雨发呆,身后却传来汽车喇叭声。纪宜忙抓紧盒子回过头,曾被淋得潮湿的额发间,看见一部银色的t朝他缓缓驶来,还停在他身边。
“呃……?”
正错愕间,车窗被摇了下来,驾驶席上的人,竟然是他的老友瓜子。
“瓜……?!”
纪宜愣了一下,本能地把盒子扔回背袋里。不管怎么说,他不希望让任何熟人看到他的狼狈相。但瓜子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看起来气冲冲的,仔细一看,他的车顶堆了十几个白色的纸箱,还用绳锁绑着,后座也还放了一大堆:“你还好意思叫得这么亲腻?”
“瓜……?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敢说!你这忘恩负义的魔鬼!是谁用我的名字买了一百二十箱帝王蟹啊?”
“那不是帝王蟹,正式名称是鳕场蟹。”纪宜推了一下眼镜。
“还不都一样!”
瓜子看着这位相交多年的损友,兀自气忿未平靠着窗口:“对方说要退订只能退一半,再退的话就要付违约金,所以还有六十箱。我和小花本来是想自己吃光,帝王蟹好吃是好吃,但是吃了十箱之后我和小花都快吐了……”
“你还吃到十箱啊……”
“害我今天本来想和小花好好过情人节,结果却被迫得趁着螃蟹还没臭掉前,到处分送给别人,老师还有以前的学长那边也都送了,正想要到你家送个五箱给你,没想到就看到你在路上淋雨。怎么搞的?你不是和小情人一起约会去了吗?”
“……我比较好奇你的情报来源?”
“刚才送螃蟹回学校给我以前指导老师,遇到你以前的指导老师,是他说的啊!喔,他说是他的一个学生告诉他的,至于他的学生是怎么知道的……”
“……”
纪宜觉得,回家之后有必要仔细检查是不是哪里被装了窃听器。
“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淋雨?啊,我刚才从那里开过来,有看到介鱼的影子,他一个人好像跑得很急的样子。”瓜子探出头来问。
“……啊,是啊。”
默默背好侧袋,纪宜看了一眼介鱼消失的方向:“他说他有作品的灵感,不赶快回家不行,就这样从水族馆里忽然跑了出去。”
他说着,声音混杂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模糊。瓜子愣了一下:“咦?那你不追上去行吗?”
“嗯,不用也没关系。”
纪宜低下了头,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背袋里的情人节礼物:“……反正就算追上去,我也帮不了他什么。”
瓜子坐在车里,看着逐渐加大的雨势,还有纪宜被雨打湿的侧影,忽然撇了一下唇:“我说,小蟹你啊,”
他忽然从车窗伸出手,撑起了身子,就这样在纪宜头上敲了一记。纪宜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抚着被打痛的地方看着老友:“我从以前就很想跟你说了,你这个人,到底在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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