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竟在娶妻之前便纳侧妃,那侧妃还是她从前的好友阮碧秋,这又让她如何自处?只怕是嫁过去后,便会被那满宫的女人从头嘲笑到脚,沦为一个笑柄。
明明是渴求已久的事儿,沈桐映心底却一点都不痛快。她有心去找自己的堂妹抖抖威风,偏偏沈大老爷下了令,要沈桐映在婚事定下前都不得踏出房门;肖氏又特意聘了两个从前在宫里服侍的嬷嬷,来教导沈桐映如何行坐立笑。如今,沈桐映只能硬生生闷在房间里头了。
肖氏花大价钱请来的两个嬷嬷都已四十好几了,整日板着张严肃面孔,动不动便要抄起小戒条来打沈桐映的掌心。若她学的好也就罢了,可沈桐映从前被宠坏了,如今也不大学的进去,每每都是坐无坐相、站无站相,继而又给自己的手心招来一顿打。
沈桐映还从未过过这么胆战心惊的日子,总怕这两个嬷嬷打坏了自己娇嫩的肌肤。
她对着一杯茶枯坐了半个时辰,腰背都酸极了,却一点儿都不能露出不耐之色,须得对那两位嬷嬷笑面相应,仿佛这杯茶是什么千金难得的绝世珍宝。
“沈大小姐,腰再挺直些!”
“软绵绵的,像甚么样子?”
沈桐映欲哭无泪,只得在咬咬牙,在心底告诫自己,这都是为了日后能风风光光地嫁给陆兆业。
好不容易练完了一整日的规矩,沈桐映有气无力地问丫鬟红袖:“我那好堂妹这几日在做什么呢?若是她因为丢了这桩婚事而终日里哭哭啼啼的,我这个姐姐还得去看看她。”
红袖低着头,小声答道:“二小姐出门听戏去了。”
“听、听戏?”沈桐映气得险些鼻子一歪,“我在这儿学规矩,她竟跑出去听戏!”
***
京城,登云阁。
楼里的天井上垂下来四道红绸缎子,半新不旧,沾了几许灰尘;戏班子还未开台,台下却坐满了人。一阵喧闹里,跑堂的提着个二寸许长的大铁茶壶四下奔走,这里斟一盏二两茶水,那儿上一酥。二楼上,一间刻着“知天地”大字的边厢里,镇南王府的世子爷正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白果。
未几时,“知天地”的竹帘子便被打起,露出一道人影来。
“久等了,世子爷。”来人道。
陆麒阳一抬头,却被面前的阵仗给惊到了。
来的是沈兰池,可她今日却穿的是一身男装——身上是笔笔挺的鸦青色提花裰衫,一头乌发梳得锃亮,压以佛头青发冠,倒有几分fēng_liú公子的意蕴。只不过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脯藏也藏不住,谁都能一眼瞧出她是个女子。
“你这是什么打扮?”陆麒阳啪地捏碎了手里的果壳,蹙眉道,“你家爷可经不得吓。”
“偶尔换换口味,不成么?”沈兰池放下了身后竹帘,笑着坐到他对头,“说吧,你今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陆麒阳把辛苦剥了大半个时辰的白果壳扫到一旁,露出底下一整盘光润圆亮的果仁来。“你先前不是生气么?生那封信的气。”继而,他将那盘白果仁推到沈兰池面前,慢悠悠道,“那我请沈二小姐消消气。”
兰池失笑,道:“你叫我消气的法子,便是给我剥果子?”
“你家爷亲自剥的果仁儿,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陆麒阳歪到了窗边,道。
沈兰池也没动那盘果仁,而是话锋一转,道:“你兰大姐不用嫁给陆兆业那厮了,心底畅快,出来潇洒一番。你不是对这京城里头的戏子花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如带本姑娘去那什么香玉楼、芙蓉院开开眼界,这才不枉费我辛辛苦苦打扮了这么久。”
陆兆业改娶沈桐映,她沈兰池甩脱了这门婚事,这可是值得庆祝一番的天大喜事。
听到那句“不用嫁给陆兆业”,陆麒阳竟没露出意外神色来。
“你少开玩笑。你一介女子,哪能去见什么花娘?”陆麒阳嗤笑一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兰池掂出自己的钱囊来,挑衅道,“你看不起你兰大姐的私房钱?”
“不去。”陆麒阳干脆阖上了眼,“门儿都没有。”
“你不带我去?”沈兰池笑容自若,“那成,我自己去。”说罢,她就起了身,作势要离去。
“嗳,你等等。”啪的一声响,是陆麒阳扣住了她的手腕,抬眸道:“你真要自己去那烟花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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