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池与沈大夫人说话间,外头远远地又传来了男子的怒骂声。沈兰池好奇,问道:“外边是在闹些什么呢?”
“噢,还不是你二伯他们在闹。”提到二房,沈大夫人的面色便冷了,“你爹终于下了决心,要与二房分家,让他们自个儿过日子去。你二伯不乐意,说是要么继续在一道过日子,要么就由他来承袭你祖父的国公之位。闹闹腾腾的,已折腾了一整日了。你刚病好,还是不要管这些烦心事为好。”
闻言,沈兰池心中动容。
父亲终于——终于愿意,与二房分家了。
想到那日从宫中回来时,父亲的种种反应,沈兰池不由在心底暗暗猜测——那支被动了手脚的发簪,便是二房设下的陷阱。只是未料到阴差阳错,最后被圣兽所伤的却是沈桐映。
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父亲便是再疼爱弟弟,想来也无法容忍这等行径吧。
“娘,兰儿觉得,一个国公的名头,其实什么都不算。”沈兰池小声道,“若是二伯父想要,那便给了他吧。这偌大家业,原本也有他的一份。”
“难为你一点儿都不看重这富贵利禄……娘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你爹不愿意。”沈大夫人摇摇头,叹道,“他怕这爵位交到了你二伯手上,便会被败的分毫不剩。沈家世代华族,他定不会让这显赫权势断在这一辈手上。”
沈兰池揪着被角,急切道:“可若是让二伯继续留在咱们家里,安国公府的名声,一样会被败光。”顿了顿,她心焦道,“说来也怪爹爹,为何总是偏疼二伯一家?若非爹爹纵容,庭竹堂兄又怎会骄纵至此,以至于犯下大错!”
沈大夫人摸一摸她额头,苦涩道:“这事儿是说不得的。你只要记着,你二伯于你爹爹有大恩;若非是你二伯,当初你爹不仅做不得当家人,就连命都保不下来。”
“嗯。”沈兰池点头。
“这家里的事,由爹娘操心便足够了,你不用掺和。那世子爷救了你,隔两日,娘便准备些果品礼物,你拿着去登门道谢。能遇上世子这样好的人,可是你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明白么?”沈大夫人怜爱道。
顿了顿,沈大夫人又道:“横竖都是熟人,也不用拘谨着男女之别了。……给娘仔细把握住了!”说这句话时,她言语里竟还有一分小雀跃,像是期待着什么。
沈兰池:……
???
真是她的亲娘啊!
***
沈兰池这里尚算安静,外头却已是吵翻了天。远远的,就能听见书房门口传来沈二老爷暴怒的响动,还有肖氏的哭声。
“分家?分的哪门子家!大哥可要想清楚了,就算是桐儿毁了容,太子殿下也未必会改娶侄女!现在咱们闹了分家,岂不是让柳家看笑话?”沈二老爷脖上青筋突兀,面孔涨的通红。
与之相比,沈大老爷便显得平静多了。他并不动怒,淡淡道:“分家也只不过是分开来过日子罢了,与太子殿下有何干系?你我兄弟二人早就成家生子,各过各的,有何不好。”
沈二老爷心知,这不过是大哥的借口。
自己多番向二殿下出手,尽数失利;大哥眼看着就要祸及自身,便连忙舍卒保帅,想要与自己断了干系,好继续在陛下面前做个忠臣仁子。
“好,大哥若执意要分家,那就让爹来与我说。你虽是当家人,可爹他老人家才是国公爷,才是这安国公府的主子!”沈二老爷不依不饶,怒道,“我就不信,爹会容着你这样干!”
说罢,他甩袖而去。
肖氏见状,连忙哭哭啼啼地跟上。抬眼间,眼底俱是怨恨。
如今沈桐映毁了容,终日躲在家里以泪洗面,闭门不出。沈桐映破了相,又怎能做太子妃?肖氏为了此事操碎了心,连忙去慈恩宫,恳求沈皇后保住沈桐映的太子妃之位。可偏偏在这等紧要关头,沈皇后却是语焉不详,支支吾吾,也给不出个准信来,让肖氏愈发焦急。
沈桐映是她心头爱女,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她又怎不心痛万分?
这一切,本该是由沈兰池来承受的,谁料到最后竟会由桐儿代受!那沈兰池害得桐儿如此凄惨,现在大房还翻脸不认人,闹起了分家,生怕被祸及,真是薄凉至极!
二房的夫妻两各怀心思,离开了大房。
沈辛固看着弟弟与弟妹离去,微微一叹,眼前兀的浮现出过往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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