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日冉一上午没有去找布梭格,让瞬在那陪他。到了下午,郑日冉去庭院散步,碰到了查理,他正在仰望一棵树,上面开满了粉红的花,花瓣雨一般飘落而下,在查理的四周打下一层朦胧,衣摆在风中轻斜,与蓝发同向。
“你找我吗?”他察觉到身后的郑日冉。
“没有,只是在想花差不多该开了。”
“托你的福,矿产也可以开采了,我已经派人过去。”话是这么说,他的心思好像完全不在这里,能让他在谈国事的时候走神,只有一件事,“你,知道我的过去吗?”除了责任,最能让他失神的,只有亲情。经过托布里亚荆棘林发生的与他照片同性质的事件,他一直有些在意,这次丁也为过去愁眉不展,更是引的他不禁在意。
“差不多吧。”
“我想过自己可能是在虐待中长大的,但是,”他缓缓拉起衣袖,露出白净光滑的手臂“一道伤痕也没有。”
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臂上,他没发现郑日冉眼中转瞬即逝的悲凉,“什么都不要想,查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她一时词穷,只能这样笨拙地安慰。查了谅解地点了点头。
“最近丁很没精神,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丁,就好像连观察的力气都没有了。”查理每天都见到丁强装笑容,换以前就算他在掩饰也未必看得出来,然而近几天,他的伪装越来越明显。
郑日冉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祈祷丁的无力可以让他少看到一些吧!
“丁,跟我去趟书房。”午餐过后,郑日冉叫住他。丁跟上去了,没有丝毫犹豫。
从餐厅到书房需要上一层楼,经过几个房间,丁本打算带她直接移过去,但她不愿意,说是想自己走走,丁也就陪着一起走。走到半路,郑日冉倐地停了下来,“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你先在这等我。”
“我可以送你……”
“这是布梭格王子的房间,你绝对不能进去,以防万一我已经上锁了。”说着扭头就走,完全不等他反应过来,“不过门不是隔音的。”
听到这里丁当然也明白了郑日冉的用意,微笑着行了个礼目送她,等到她转个弯就没了踪影,丁轻叩屋门,里面传出年轻的声音,还带着些玩笑的意味,“这次又是谁呢?”
“殿下不让我见您,布梭格王子。”
同样的,里面的人也听到了陌生却带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他的大脑顿时放出一卷卷胶片画面,想说什么,张口却发现喉咙疼痛异常,思考良久,他终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是……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丁。“
“哦,丁。”布梭格在心底反复默念着,他一辈子都不要忘记这个名字,就算忘记塔里特,“介意陪我聊聊吗?他们都还没来,很无聊的。”
“好的,布梭格王子。”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这恭敬的态度让布梭格心中百感交集,明明不该把关系拉的这么远。他的胸口紧缩,痛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尽力平稳呼吸,不让门外的人听出端倪。他知道,丁很可能在观察方面超于常人,所以他选择避开一切与自己有关的话题,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能再多了解他一点,就好了。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
“什么时候成为皇室的?”
“一千多年以前。”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之类的?”
“硬要说的话,可以加强视力的东西吧!”
“喜欢什么动物呢?”
“嗯……什么都不算讨厌。”
一道门,如同生死的分界线一般将这两人隔开,一边的人,渴望明白真相却又深深恐惧着,另一边,明白一切,想让他知道一切,却不能吐露一个字。如果可以,这扇门,一瞬间就好,变为透明,让他们至少,能够看一眼彼此,明白一切安好。
丁还是敏感的,他感受得到,纵使从未谋面,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忍不住把过去的一切讲给他听。曾经的生活,与查理的相遇,还有成为皇室后遇到的种种事情,开心的,忧郁的,喜欢的,讨厌的,全部想告诉他。
“所以现在我主要负责调查,因为有这样的眼睛。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但现在,我为这样的能力感到非常骄傲。”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什么都能被原谅。布梭格耷拉着脑袋,他终于能彻底理解当时郑日冉的话,他不出现,他尚且可以骄傲。
让透明一直在一起是很危险的,至少现在很危险。大概两个多小时,郑日冉的声音再次出现,丁浅浅一笑,跟着她离开,连道别都没说,就在他们前进的同时,身后的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双暗黄的眼睛,丁听得到,但,不能回头,他知道,一回头,可能会扰乱自己甚至周围人的未来。
他想记住他的样子,即便没有容貌,至少,记住背影。
“非常感谢,公主殿下。”丁突然开口,恭恭敬敬地道谢。郑日冉只被吸引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到了书房,郑日冉示意一下丁,丁起初还有些茫然,郑日冉不满地提醒:“你以为我让你来干什么啊?”
不是为了和布梭格说上话吗?好吧,这两件事也可以同时做,“我平时不看书,都是实地调查,这你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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