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中,楚卿如艰难抬头,瞳孔骤然变大,“不……”她看见四面八方的雷云都在向宁舒的头顶聚拢,乌黑的云层中电闪雷鸣,这是劫雷即将降临的征兆。
“如果没有我替她挡下这几道结婴的劫雷,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怕凶多吉少,更何况……她已经是魔修了,魔修的劫雷可不是玩笑,她连一下都熬不过去,即便这样,爱徒,你也要我放开你的师妹,让她自生自灭吗?”
楚卿如听到绝望的炸响,惨光照亮阴霾,亮过白昼,她意识终于在崩溃的边缘消散,昏过去前,她听到的是廉真的笑声和宁舒的哀嚎。
第60章 第 60 章
宁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睁开的眼睛,怎样在痛苦中存活,她的手像是蜡烛融化成岩浆,流动着剥落,在红黑的深层又生出雪白的肌理,可她没有力量去控制体内仍然在躁动的煞气,她已经被这股妖邪的洪流吞没,她看见师姐倒在自己身前三丈外,一动不动,宁舒徒手支撑身体又摔回地面,她只能匍匐着向楚卿如昏迷的地方一点点挪动,可很快,邪乱的狂流再度掀起身体内无法承受的涌动,宁舒动弹不得,紧贴地面,比疼痛更难受的是失控。
如果方才落下的真是劫雷,为什么廉真完全无事?他站在宁舒身侧,身上的灰烬抖落后一切无异。
“你怎么还没死?”宁舒恢复气力目能视物的第一句话便是看向廉真,她孱弱的气息在话语中震荡,几乎听不见尾音,可咬牙切齿的意味依然字字入耳。
“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死了。”廉真并不在意宁舒的负隅顽抗,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楚卿如,他知道这才是宁舒真正的软肋,“现在你师姐的死活还在你的手中,我若是你,便不会故意去激怒掌握她生死的人。”
宁舒果然投鼠忌器,她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撑地怒视廉真,“你要拿她威胁我?”
“没错。”
“你要我拜你为师,跟你离开?我若不从,你就杀了师姐?”
“是的。”
不知道有多少个脏字要脱口而出,最后都变成了痛苦的喑哑,宁舒无法运气,稍微用力新生的元婴像尖啸一样就开始震动,她勉强半坐在地,看着廉真走向楚卿如,看她被不见的力量牵引悬浮至空,头却无力歪斜低垂。
“我答应你。”宁舒抢在廉真折磨楚卿如前开口,她知道这是不归路,但眼下已无路可走。
是啊,此刻她已不在道门,流窜的煞气几乎盈满命门,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接婴成魔,想回到宿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能救师姐,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什么余地去思考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该来的纵然迟早会来,然而来得如此惨烈,也是她所始料未及,但既来之又无可安之,她必然去面对,至少她们都得留下一线生机。
“你可愿发誓?”廉真倒没想到宁舒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向还半跪半跌在地的宁舒伸出自己的手,宁舒毫不迟疑,迎上自己的颤抖的手,握紧。
仿佛是他们的血液流到一起,血脉纵通,廉真笑道:“你今日入我门下,拜我为师,不可忤逆不得违令,如有异心……”
“如有异心形神聚散?你动动脑子想想,我可能没有异心吗?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徒弟吗?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要这么说心魔誓,我马上就得暴毙给你看!”宁舒瞪着他,廉真倒也不气,似乎还觉得挺有趣,“那好,我本也不在乎你是否有异心,但我相信在你了解血煞之体的真正力量后,并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宁舒,你且好自为之,今日拜我为师,不得违誓,如有违背,形神具散死若扬尘。”
“一言为定。”
像是廉真滚烫的血流进魔婴之内,宁舒忽得剧痛,相握的手也犹如火烧,她这一天脱胎换骨,经这最后一次心魔誓缔结,又再吐血几口,摇摇欲坠,廉真用力拉她起来,宁舒摇晃着站稳,看了眼已被放置在山野草地间的师姐。楚卿如仍是重伤昏迷前的样子,脸上满是泪痕,身上皆是血迹。
“好,徒儿,我带你回幽罗岛。”
“慢着!”
宁舒看也不看廉真,也不是反悔,仍旧看着楚卿如,“如今道魔开战,怎么能把伤重的师姐留在此地,你不用着急,我也跑不了,先让我为她结个禁制,最起码在她醒来之前能够自保。”
“虽然你已成了魔修,但行事却还是宿微谷那套。”廉真笑着说。
宁舒不爱听别人说宿微谷不好,马上还嘴,“是啊是啊,我们宿微谷五讲四美三热爱,八荣八耻记心间,你要是当年在谷中走半点心,也不至于今天这样用逼良为娼的法子强迫别人当徒弟。”廉真从不在意嘴上的便宜,他示意宁舒随意,宁舒也不再多话,她慢慢走到师姐身前,拿出自己的乌鸦,乌鸦正在酣睡,完全不知天地已变,宁舒的命运已然一去不回,它被放在楚卿如手边,对一切浑然不觉。宁舒想,这乌鸦留给师姐,一是纪念,二是乌鸦与她自己是契约,如果……如果真有重获自由的日子,通过乌鸦也找得到自己,再者乌鸦已老,自己要去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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