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奇怪吗?她皱了皱眉,想不通,转而问道:“今日被皇后娘娘请来的?”
“嗯。”谢芫姬点了点头,“今年我的病看起来好了些,义父便准我出门了。”
那,那你哥哥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前来呢?她的心砰砰乱跳着,想要这样问,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仿佛是知道她的心事般,谢芫姬又补充道:“而且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姐姐知不知道,我哥哥年下回京了?听说陛下要迁他做锦衣卫指挥佥事呢。”
她眼神发飘,坐立不安,只觉得这小小阁中的炉火烧得太好了。“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她真的不知道,已经过去一年半,她将记忆小心封存,再也没有开封过了。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到了呢。我走不动了,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叫哥哥上来?”谢芫姬笑眯眯的请求。
“那好,你在这里等着。”沈芳年其实心中很想拒绝,可口中却已经够答应下来。
她换换走了出去,沿着那蜿蜒的楼梯下到了二楼,借着一些高度俯瞰着御花园,若他真的在,她一定能一眼就看见他的,她相信他也是。
等他们见到了对方,又要说些什么呢?她边看着,边想象那样的画面,第一句话究竟要如何开口呢?她能把他给的那块劳什子破玉佩扔到他头上吗?她能忍住不哭吗?
她的思绪被打断,御花园的角落,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两个啊,她感叹道。一身粉衣的少女笑得灿烂,拉着他的袖口摇晃着,好像是在撒娇。他也不再像从前对她那样,总是冷着一张脸,如今也学会满脸笑意的看着少女,时不时帮她拨整齐晃得散乱的珠钗。
她的一张笑脸被冷风一吹,便僵在那里,心中泛酸,脑子里却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样才是她本就盼望的,明明早在一年半前,她便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不是吗?自己应该开心的,开心的想要流眼泪。
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十分狼狈,忽然意识到谢昉要找妹妹,肯定要上这只有一个门的莲华阁。不行,她还不想看见他们两个人,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她得赶快趁他来之前下去!
这样想着,她转身便赶忙向楼梯下跑去,匆忙间却没有看到正有人准备上楼,两个人狠狠地撞在一处。她惊叫一声,脚下踩空,带着那个人一起向下摔去。
幸好离地面已经没多少高度,可他们二人依然摔得够呛,她只觉得手掌触在地上一阵疼痛,赶忙坐了起来才发现被她连累,撞下来的是一个身着青色圆领襕衫的青年人,生的温润如玉,只是此时也面目狰狞的扶着自己的腰,凑近她问道:“这位小姐,你走路要看路的啊。这下摔了吧?有没有受伤?”
晖朝只有国子监的生员才会着襕衫,她也不知道为何一个国子监生员会出现在御花园中。此时她皱眉扶着手,觉得五脏六腑四肢没有一处不疼的。
“怎么哭了?很疼吗?”那个生员见状怕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刚刚进宫就惹了这么大麻烦,“要不要进阁子里坐做一下传御医?”
她赶忙摇头,“不行,我要离开这。”
生员挠了挠头,道:“那我扶你去外边檐角下坐坐?”
她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随手捉了个宫女道:“烦请姐姐去和那边那位大人传个话,就说他妹妹在阁中三楼。”宫女应声而去,她这才一瘸一拐的由那个生员扶着走去了御花园外,寻了个无人的殿基上坐了。
“你是谁家的女眷?用不用叫人送你回家?”
沈芳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妹妹还在里面,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就行了。”
“哦。”他就这样答了一声,便继续坐在她的旁边,看她抹眼泪。
“你是国子监的生员?”她终于擦干净了眼泪,皱眉问道。
“是啊。”他答道。
“那你怎么来宫里了?”她又问。
“我爹让我来的。”他继续道,“今天是我姑妈的生日。”
“你姑妈是皇后娘娘啊?”她抽噎着,边问。
“对啊,我叫周白卿。”他道,语气中没有骄矜,只是在讲述事实。
沈芳年沉默不语,脸色不好看的很,一直低着头。
周白卿见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这待会?”
沈芳年点了点头。
临走前,周白卿对她道:“你别再撇嘴了,我听说皇后娘娘这次想为陛下选淑女,她肯定想要找些噘嘴嘟脸,长得不好看的,你再这样可离中选不远了。”
沈芳年被他逗笑,嗔道:“你连你姑妈都敢胡乱编排,小心让人听见。”
周白卿对她眨眨眼,便走远了。
她独自安静了一会,便缓了过来,慢慢又恢复了镇定,准备回御花园,突然看到一个小宫女捧着些东西向她走来。
“周公子说这边有位小姐受了伤,叫奴婢拿些水和白绢来。”
她心中感念起这位周公子的细心,点了点头,道:“谢谢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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