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嬷嬷生怕公主气坏了自己,这时看她面上神情,知道公主已经缓过劲来了,稍稍放下了心。
守着门的小丫鬟也是吓得不轻,见公主领着人出来了,总算有了主心骨,这才压下心慌问她:“公主……这太医请还是不请?”。
容婉玗闲闲地拨了拨手指上的甲套,冲那小丫鬟和煦笑道:“请呀,怎么不请?”
小丫头终于不哆嗦了,抿抿唇又说:“可太医,是陛下和娘娘派给公主,为您调养身子的呀!太医都是给皇家人看病的呀……”
见小丫头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容婉玗一阵好笑,这才温声道:“快去请两位太医吧。”她望着徐肃走远的方向凉凉笑道:“不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宫可就要担上毒害徐家长孙的罪名了。”
前日里徐老夫人被气晕了,许久不犯的头晕又闹了起来。
昨儿个又跟公主不欢而散,她想了大半夜也就歇了心思。只是公主那话不怎么好听,老夫人这心气一时还是不顺,头更晕得厉害。今天睡了大半天,总算是好些了。晚饭吃了点清淡的,戌时刚过就早早地睡下了。
睡意正好,就听到偏院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吵得她这里都能听着响。
老夫人正想发作,赵姑姑就进来回话,面带焦虑地说听闻公主纵容奴才,把那狐媚子推得摔了一跤,那女人肚子的孩子怕是不好了。现在肃儿已经把人抱进了偏院。
老夫人乍一听闻这事,一骨碌从床上翻身爬起来,把正打算扶她起身的赵姑姑吓了一跳。
徐老夫人先是一惊,思绪在脑海中飞快地转了一圈,然后便是一喜。
毕竟公主和肃儿也算得上好事多磨,一个五年守寡没有和离算是有情有义,一个大难而不死必有后福,眼看着两人就要修成正果了,她们徐家这么多年总算能在世家贵族中抬得起头来了。
偏偏蹿出个方筠瑶来打岔!给肃儿和公主两人之间添了许多矛盾不说,还在徐家和皇家的姻亲之间横插了一脚。要不是看她肚子里怀着徐家的种,肃儿的态度又太强硬,徐老夫人都想亲自出手把方筠瑶收拾了。
徐老夫人又是自责——怎么自己先前愣是被这个还没出生、指不定是男娃还是女娃的孩子迷了眼呢?还跟公主闹了不愉快,真是太不应该了!万一那狐媚子肚子不争气又生下个丫头,她们徐家又跟公主和皇家生了龃龉,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还是老天有眼,如今这狐媚子的孩子要是一没了,没了依仗,肃儿也没法太护着她,随便打发到哪儿去不成,这下就皆大欢喜了。
至于孩子,嘿,肃儿都回来了,公主也年纪轻轻,有多少孩子不能生?何苦为了那两个贱种与公主生了怨?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徐老夫人心里就多个念头转了一圈。想明白这些,徐老夫人对眼下的事竟生出一点期待。只是可惜了那个没睁眼看看这世界的孩子,徐老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眼睛,把眼糊擦掉了,权当是为那个没福气的孩子掉了几滴眼泪。
侧着耳朵听了一刻钟,只能听着好多人吵吵嚷嚷的,具体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老夫人实在静不下心来,索性打算穿衣起身去看看情况。
——要是这一跤就摔没了,正好也省得闹心;
——要是那孩子命硬,偏生没事,那她……要不要推一把?
徐老夫人纠结再三,心中有了成算,正打算过去看看情况的当口,就听到杜赵两位太医被请过来了,就连公主也跟着过来了。老夫人深思片刻,觉得现在自己就不好插手了,只能甩了手,任凭他们几个小辈折腾。
到了亥时,整个院子里还是吵吵嚷嚷一团,方筠瑶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叫唤了两个时辰,她的两岁女儿也跟着哭嚎,奶嬷嬷怎么哄都没有用。两位太医和几个医女都守在一旁。
其实要说实话,太医身有官职还有些地位,几个医女的心里却都在打鼓——她们都是五年前公主出嫁的时候陛下赐给公主随嫁的医女,可现在要给驸马的外室看胎位,这事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杜太医摸着白胡子道:“依本官看来,这胎位并无不妥之处,赵太医看着如何啊?”
宫里的太医脑袋都在裤腰带上别着,“看不出来要你何用!”“治不好就提头来见!”“她要死了诛你九族!”这一类的话听多了,早就习惯了打太极。
并不说这些太医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而是习惯问问同行的意见,保证看诊周到妥帖;就算病人真的治不好了,也能多拖一个人分担责任,毕竟法不责众嘛!
赵太医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语气却是端得正经,“脉相倒是平和,许是这天儿凉,身子有些不爽利?”
他看诊约莫快三十年了,很多时候都不需要看,轻飘飘瞟一眼病人什么病就**不离十了。床上叫唤不停的这妇人面色红润,气息有力,叫声尖细却绵长,一唱三叹的嗓门儿很是不错,叫唤了足足两个时辰,却没有半分力竭的样子;脉相有力,更看不出半点问题。
赵太医百无聊赖地砸吧嘴——这妇人叫唤了两个时辰都没歇歇,体力可真好,不过这要落胎的情形却装得太差。
两位太医心里是门儿清,不过这样模棱两可语焉不详的说法更激怒了徐肃,他重重一拍桌案,怒道:“什么妙手回春的国医圣手,瑶儿叫得这般惨烈,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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