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抓狂了,轻轻喘口气:“不光是气势,还有言谈举止呢。你想想,黛玉现在的姿态,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坐下来的时候看着也规矩好看。”
“是啊。”林如海傻白甜的说:“练武完全没有影响她呀。”
“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在训练她!”贾敏气呼呼的嚷了一句,然后尽力恢复平和的语调:“我怕几天不管着她,她学了文四姐那样,站没站相,一脚踩着台阶两只手叉腰,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里,看着就跟……就跟要账的打手似得。万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黛玉成了那个样子,那可怎么得了?”
林如海还信心满满呢:“太太别太担心,文四姐看着粗鲁,那是因为她生的不好看。黛玉长得好看呀,无论行住坐卧都好看。”
我女儿就是辣么美!辣么萌!你想得太多了~
贾敏被气的死去活来,干脆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去,扶着床边站着,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一只脚踩着床边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床边让自己站稳。
光是这么在屋里站一站,她都觉得面红耳赤:“我好看吗?这个样子好看吗?”
林如海如遭雷击,收了一个深刻的教训,完全明白了太太的意思。
这个姿势好震撼,好可怕!真不是看脸的事儿!
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她:“太太别生气,我明白了,这样太粗鲁了。”
贾敏松了口气,赶紧把腿放下,红着脸软软的坐在床边,道:“还有诗词歌赋呢,她虽然有天赋,也要勤学苦练才能更好,练武之后累的只想着吃,哪还有赏玩春花秋月的心思。人三日不读书,就显得粗鲁可憎了。而且不光是言谈举止,还有日常的生活喜好。”
林如海不敢小觑这个问题:“愿闻其详。”
贾敏微微沉吟:“譬如她以后成婚了,和妯娌们在一起闲谈,难免有些口角,哪能事事都用拳脚解决?
你见过谁家宅眷之间不和,在后院开擂台,大太太二太太、儿媳妇们连着小姑子们一起打一架,谁赢了便听谁的,有这事儿吗?你还笑!黛玉只能在诗词上赢得人。”
“这道是不难。”林如海笑道:“玉儿天赋极佳,她过目成诵,读一遍书胜过别人读十遍。只可惜是个女孩儿,要不然文物两场状元都是她。”
贾敏脸上白了白,只当没听见罢了:“将来她也会有身份相当的朋友,在一起聊聊天,这家姑娘说最爱凤尾虾,喜欢鼎湖上素,那家的姑娘说喜欢桂花糕云片糕,杨枝甘露,喜欢樱桃酥肉,就咱们家黛玉说喜欢二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再不然来一笼大肉包子也行。”
林如海差点被呛住:“哪有这话!”说的她跟鲁智深似得!
贾敏无语道:“那你说她喜欢吃什么?我最近一次跟她一起吃饭,她吃光了一个东坡肘子,三盘炒菜,四个奶饽饽,两个枣糕,还喝了一碗粥。”
林如海弱弱的说:“好歹她现在还不喝酒。文四姐跟我说过,十四岁以前不许她喝酒。”
贾敏点点头:“别人家小姑娘们在一起,作诗赏花,饮茶论书,调香弹琴。咱们家黛玉到哪儿找两个一起练武的小伙伴?别说是武将家的闺女不练武了,就连武将家的小子们,现在也一个个的只学文不习武。她若不学别人都学的东西,日后跟谁都谈不来,怎么社交?
你不知道,我刚跟着你来姑苏的时候,你交往的官员都会说官话,可他们内宅夫人只会说吴侬软语,我跟她们语言不通,每每聚会总是一个人枯坐,听着她们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好容易学会了苏州话,才有了交游,不然真真寂寞死了。”
林如海尽力想了想,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现在夫人就不担心了?”
“现在我担心什么?她都是玄真长公主了~”贾敏可开心的一拍手:“若是个穷秀才爱吃酱肘子,那是斯文扫地,是东坡先生爱吃,那就叫东坡肘子了。因为他有名!
若是咱们家的女孩儿爱吃切好的熟牛肉,大碗的筛酒来喝,那是粗鲁。若是玄真长公主爱吃,那是真名实自fēng_liú,是修道之人真性情。
我原先怕她行为粗鲁,会影响婚事,现在也不必担心了。”
林如海郁闷道:“你这有点太看重权势了。”
贾敏克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老爷,你若有个儿子,议婚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身份地位相貌都相当,一个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个斯斯文文轻声细语的,你选谁?”
林如海捋着胡子叹息:“真是不好选。”
好吧我也想要斯斯文文的那个女孩子,我怕我儿子会挨揍。
“可不是吗。我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要为玉儿想的周全些……”贾敏淡淡道:“老爷,我知道你欣赏文四姐,觉得她像聂隐娘,有侠者遗风。可你别忘了,她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一个女人三十多岁了也不成婚,又没有子嗣,孤身在外游走。现在倒还好,还年轻,等她老的时候多孤单寂寞啊。她穿的是粗布棉衣,吃的饭菜要自己做,脸上手上又黑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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