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笑敏用筷子掀开那一块二寸四方肉顶部肉皮,一条条泥鳅便露出了头。顿时,满座肉香四溢。
片刻,吴知州入了席,众人纷纷离座起身,齐声道:“恭祝吴知州仙寿永恒,五福陈畴!”
吴知州回道:“多谢各位盛情到来,请就座。”
众人入座后,吴管家道:“薄酒无味,不如歌舞助兴,各位少年少女多才多艺,何不趁此机会各领风骚,我等也好大饱眼福!有意替知州歌舞助兴者,请于那边登记。”说罢,指向左侧一处桌子。
一阵窃窃私语后,便有丫鬟出席,替自家娘子报名。席上贵妇们此刻都睁大了眼睛为自家孩儿物色婚配人选。
吴管家道:“恭请何郎中长女古筝弹奏《将军令》为吴知州贺寿。”
《将军令》源于唐朝宫廷乐曲, 用以表现将军升帐时威严庄重、出征时气势磅礴、厮杀时激烈紧张。一位少女走向前来,她年已及笄,故而面带鹅黄纱巾,约么五尺二分高。
这位何郎中,名樰,其祖上跟子厚先生颇有渊源。年纪轻轻,便官拜丞相,有一长女,八岁那年曾于湘江河畔与南唐国主第六子斗诗,那位王子甘拜下风而归。此事悄悄传遍坊间,自此,何大娘名冠潭州城,被楚王封为郡主,赐封号潇湘。不久后,何丞相贬黜至永州,同年冬季,南唐乘南楚内乱之际,率军攻入楚国,占领潭州,南楚自此灭亡。
此刻,众人瞪大眼睛,生怕错失了什么场景。潇湘郡主玉指铜甲,先是一阵扫弦,作擂鼓之声,由慢及快。众人纷纷停杯投箸,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筝声慢下来之际,郡主用低音轮指弹奏出将军升帐时得气壮山河之势。而后,一阵快弹,左手琶音,右手快速遥指,表现将士们出征时浩浩荡荡的情景。众人纷纷投入音乐中,随后,筝声逐渐慢下来,作鸣金收兵之声。
葇兮看着台上众星捧月的女子,心头涌起一股落寞。那位何郎中,她是知道的。二十年前,江奉宣曾与这位何郎中一同求学于浯溪书院,何郎中的名字,在楚国妇孺皆知,在瑶碧湾,是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秀婶总在村里说,她男人与何郎中有同窗之谊,而奉栖梧每回听了,从不曾附和一二。
葇兮实在纳闷,有一次趁着秀婶刚炫耀完便问奉氏,“爹爹也是丞相大人的同窗,怎么只见秀婶逢人就吹嘘炫耀,你怎么这般谦虚?”奉氏闻言,对她翻起一个怨恨的白眼。
葇兮从奉氏那里讨了没趣,便跑去问江奉宣,“爹爹,你跟那位丞相熟识吗?”葇兮心想,待会儿爹爹一定会这么回答,“何樰那个小儿,哪里比得上我分毫!”然而一向喜欢夸耀自己的江奉宣,听了这话也默默不语。
葇兮看着台上受众人瞩目的潇湘郡主,心中暗自懊恼,昔日同窗的后代,竟会有如此云泥之别!如若当年自家爹爹也一路官运亨通,今日一定不是这位潇湘郡主独领风骚。如果历史能够重演,自己一定能与这位潇湘郡主齐名,合称“南楚双姝”。
笑敏道:“你们看,潇湘郡主好像在往咱们这桌看。”
祁宁道:“是了,好像在看清漪。你瞧清漪,傻里傻气的,估摸着潇湘郡主此刻见了清漪,觉得大开眼界,忍不住想赋诗一首。”
“看我作甚!大家都是女孩,有什么好看的,也许在看雁乙兄吧。”清漪说完,下意识地往右侧一看,才惊觉雁惊寒根本不在身侧。
这话着实尴尬得很,雁府众姊妹不免轻笑出声。谭大娘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潇湘郡主几轮快速的刮奏急如雨点,最后戛然而止。
吴知州大喜,“果然虎父无犬女,潇湘郡主真是出类拔萃,才艺无双,是我南楚女子的楷模!”
笑敏道:“上次吴四娘弹奏《将军令》一曲,听着远不如今日这位何大娘。场下众人想来都曾见过大世面,竟如此争相称赞她。潇湘郡主才华果真名不虚传,今日不知要花落谁家呢。”
台上,何大娘微微颔首,退回到人群之中,众妇人纷纷猜测其颜色。
又有其他几位官家贵女表演了琴棋书画,台下自然是一片称赞之声。后宅常日无聊,女眷们便时常举办宴会打发时日,二房的雁三娘祁绿偶尔会邀请葇兮,葇兮自然是想多见见世面,在达官显贵的家眷面前露个脸,以图他日之事,因此从不爽约。每次宴会,或作诗赋词,或学男人行酒令,或表演琴棋书画。葇兮从来都是一名看客,默默地坐在一旁,被众人遗忘。然而这次,当她看到笑敏和阳琇莹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不禁生出了一丝焦虑。
果不其然,阳琇莹忽然站起来说道:“江二娘,听说你父亲满腹才学,是永州有名的秀才,怪不得给你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湘江边温柔白嫩的女子,你人如其名,有临花照水之姿,一看便知是个才女,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一睹你的才华。”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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