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断断续续的话,让云秋尘压抑的悲愤几乎冲破了心里理智的大提,回皇宫?是,是她的手足,借着皇上的名义,躲在暗处害她,杀了她的外公,逼疯她的母亲,如今,又要不罢不休地害死她!
娘从疯癫中摆脱出来,就是为了说出这个秘密吗?
文掠天脸色苍白,苍白中又透出可怕的怒意!
——原来,当年追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人果然不是别人,而是宫里的人,就因为尘儿的‘皇子’身份,以及皇上对她的念念不忘,是杀手在杀云娘之前亲口告诉她的吧?但却没料到她被灭日所救,跟着她就被云秋尘的疯狂杀戮和父亲之死打击而疯癫,这个秘密才隐瞒到了今日。
可是,他会为她们讨回公道的,如果他连为自己心爱的人讨回公道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他怎么配在朝堂上立足,怎么配在江湖中立足?
怎么配,在尘儿的心底立足?
“掠天,交给你了,你记住朕曾经跟你说的话没有,一切都交给你了。”
皇上颤悠悠地,萧索地看着文掠天和她们,眸中,是一片死气沉沉,连最后的一点清澈之光,也慢慢消失。
“您放心,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
皇上怎么会不明白文掠天的停顿为何?他疲软地挥挥手,“由你处置,一切由你处置,朕如今,自己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能信任,真正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好在,你也算是我半个儿子……”
皇上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文掠天听出了它的重量。
半个儿子——他忡怔。
皇上是在交代后事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苍凉?
云秋尘没有理会皇上和文掠天的话,她抱着云娘,因为她能这样紧紧抱着云娘的机会已经不多。
不管后来的太医是如何惊慌又疑惑地为母亲看病,不管后来的敏贵妃的脸色有多么难堪,不管体弱多病的朔昀担忧的脸色,不管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暴露的危险,她仿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仿佛是谁把她扶去了一处地方,把她的母亲安睡妥当。
她缓缓抬眸,看向清雅面容上不掩担忧之色的朔昀,是她,打破了朔昀宁静平衡的世界。
“对不起。”
她轻声道,着迷似的看着朔昀那倦怠儒雅的面庞,从这张难以形容气质的面庞上,时光仿佛倒退了十几年。
仅仅只是十几年的关系,那张如此秀雅的面容已经面目皆非,这完全都是政事的操劳所致吗?有没有一点,对往事的思念的影子?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朔昀含笑,摸摸她的头,眸中却闪过一抹痛色。
[正文:第六十八章驾崩]
皇上病中下旨,敏贵妃多年来代掌凤印,打理后宫,母仪天下,劳苦功高,立为中宫皇后,号敏德;五皇子朔旷多年来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加封离王,赐封地岭南;三皇子朔昀,体弱多病,然足智多谋,沉稳多智,加封策王,留居京师。
此旨一下,全国轩然。
皇上将自己对储君的选择,亮堂堂地摆在了朝臣和百姓的面前。
朔旷没有爆发,他第一时间找到了一个人。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会在这一场仗中败北,你到底使用了什么诡计?”
他盯着这个人,口气恨平淡,可是嗜血的眸子异常的亮,亮得骇人。
“诡计?不,我不需要,只是,别人恰好要除掉你,这次的刺杀,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人也会把最终的罪行扣到你头上!”
“难道不是你最想除掉我吗?世上除了你,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我的命,雷晋风,他压根就没有资格争这个皇位!”
“这可不一定啊,只要你们兄弟都死了,这皇位,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谁教他也是皇上的骨肉呢,就算他被贬为庶人,他又一个很不体面的下贱的娘,他的体内,还有流着一半皇上的血液,只要你们都死了,那些个老臣无可奈何,就一定会捧他坐上皇位!”
“哼,你以为到现在我还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你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往他身上引?别忘了,咱们兄弟当中,可还有一个最善于伪装的人!”
“哈哈哈,你到现在都以为他是伪装的?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帝王,你的眼光实在太肤浅了——你都忘了,你在五年前的战场上做了什么事情了?”
“是他?不可能,他完全得不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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