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菱虽然怒气冲天,但到底还记得顾及沈莙的情绪,只咬牙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后便对着失魂落魄的沈莙道:
〝慌什么,等他到了你只管问他就是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怕他做什么?〞
沈莙讷讷地点了点头,看得沈菱对姬浔的怒气越发旺盛了。
楚鄢较他们兄妹要冷静许多,他知道这其中必有别的隐情,便叫底下人去查一查姬浔那边的来信。只是他这边还没个结果出来,姬浔的人却是先到了。
立夏早已过了,郡守府里草木郁郁葱葱。姬浔的军队浩浩荡荡往桑植经过,只这时候城中早已不再戒严,百姓只是尽量避着那些佩了刀剑的士兵。
沈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窝了两日,起初是着急见到姬浔,心里很乱,想听他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渐渐的却生出了些逃避的心思。他带着北堂瑛来了,自己欢天喜地地迎出去,见到了又是什么光景呢?若是当时北堂瑛也在场,她又要如何自处?笑脸相迎?假意问候?不冷不热?无视?沈莙想不明白,同时又觉得难过和委屈,原本她是多么希望见到姬浔啊,他们那么久没见了,而如今这又算什么?他为什么不在信中告诉自己这件事?叫她如此的别扭。
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沈莙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心仿佛像是被提到了半空,一双手僵硬地抓着裙摆。秋桐在外头敲了敲门,小声道:
〝小姐,外头…瑞王到了,楚公子叫我来问一句,小姐要不要去迎一迎?〞
沈莙心乱如麻,总觉得她和姬浔不该这样见面,明明应该高兴的时候她却只觉得会无比尴尬。
〝你…你同楚鄢说,我身上不大爽利,就不出去吹风了。等…等瑞王那一行人洗去尘土,休息过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还是这样好些,等姬浔收拾好了再来找她,只有他们两个,不用夹在一堆人中间,免得影响到旁人。
秋桐听出沈莙情绪不高,也不勉强,沈菱就更满意了,若是沈莙欢欢喜喜地跑去迎接姬浔,那他才心塞呢。
毕竟姬浔的身份摆在那里,沈莙不去,沈菱和楚鄢却不得不站在门口等。领着这府里一众下人,气氛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一些年轻的丫头只听过些九千岁的传闻,在心里把姬浔想象成阎王恶鬼,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去,以免出了差错被发落。
姬浔到的时候仪仗依旧很到位,前头小云子容弼和早已南撤的阿盛负责开路,他倒是没坐马车,一身鸦青色的便衣,外头罩了件薄薄的丝质披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缓缓地到了府门口。有个年轻的丫鬟站得稍稍靠前,平日里胆子不小,鼓足勇气抬头一看,然后便呆楞在原地,连视线也忘了收回来。
小云子见姬浔下马,立刻狗腿地去牵了缰绳,由着阿盛面无表情地哧了一声。
沈菱和姬浔是相看两相厌,因此只有楚鄢向前走了几步,端着那一陈不变的笑脸冲他道:
〝王爷一路辛苦,东西由着下人收拾吧,还请随下官进去洗洗尘土好好歇息。〞
姬浔没打算计较楚鄢的官话,他冷着一张脸在门口扫了一圈,发现沈莙果真不在,于是眼神就更加阴鸷了,
〝她在哪里?〞
沈菱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
想上前和姬浔理论,好在楚鄢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用眼神往这队人最末尾处由丫鬟扶着下马车的北堂瑛身上示意,隐隐有些不客气道:
〝王爷随军带着佳人呢,她约莫是不想看见了闹心。〞
小云子一路上怕的就是这个,他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荀晠往府里探头探脑,只觉得自己脑壳痛。容弼是在楚鄢手中吃过苦头的,忍不住想向前替自己主子解释,却被小云子紧紧拉住了。
姬浔微微眯起双眼,用眼角余光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凉薄,神情也冷漠有余。也不管那丫鬟扶着北堂瑛正往这边过来,冲小云子招了招手,
〝你去,带她过来,就说本座伤了,她要不出来兴许就见不着了。〞
小云子一头冷汗,听着姬浔面不改色地扯谎咒自己,顶着沈菱想要杀人的眼神一溜烟跑进了郡守府,顺手还在门口拉了个小厮带路。
沈莙在自己屋里歪在榻上抱着本书,直觉姬浔要生气,因此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整个人都吓得不轻。小云子领了这么个差事,他心里苦啊,运功憋出一脑门汗来,拿出他西厂多年的段数,把眼睛也揉红了。
〝沈小姐,快随我去见督主吧!〞
沈莙听到小云子的声音,越发慌了神,梗着脖子道:
〝我身上不大好,你们督主一路劳顿,只怕也累了,还是先安置下来再见面稳妥些。〞
小云子哪能由着她的心思,果真拿姬浔说的借口声情并茂地添油加醋。
姬浔伤了?难道是在打仗的时候伤的?这么严重么?不对,这一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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