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听杉真和尚骂自己是条狗,也不生气,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些剑拔弩张的人,见他们个个面露凶光,纷纷摆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他面色不改,稳稳当当地站在中间,反手往背负的乌神宝剑剑鞘上一拍,只听‘铮’地龙吟一声,乌神宝剑脱鞘飞起五六尺,而后右手凌空一抓,乌神宝剑如被召唤似地‘呼’地一声,飞到了手中。剑是兵器王者,若使剑之人手中有了剑,便如撑船之人手中有了长篙,飞跃万山之巨鸟有了翅膀。齐老六盯着蓝汪汪的乌神宝剑,吞了一口唾沫,忍着剧痛道:“大伙儿加把劲,宰了这小子,快宰了这小子。”
诸人被他鼓噪,呐喊一声,齐齐攻了上来。
李玄左手捏着剑诀,持剑的右手横在胸前,双目微闭,脑际清晰,泛着简单晴朗的空灵,见诸人蜂拥攻上,再不愿纠缠,缓缓吐了口气,以右足为支点,左足在地上轻轻一划,身形旋转之时,手中乌神宝剑在周身画过一道圆圈。这个圆圈呈宝蓝色,凌空画过,犹如传说中环绕仙人的圣洁光圈,更似西子湖中荡开的柔柔涟漪。
这一剑很慢,慢的让人以为不过是在舞剑。
齐老六诸人见李玄一剑挥出,动作缓慢,正想耻笑他不过如此,却觉眼前一片虚幻,朦朦胧胧中听到‘啵’地一声,虚幻的景象变成了一道光,一道光又变成光圈。光圈扩散,蓝汪汪的色彩已于刹那间变成了红色。红色鲜艳欲滴,红色光圈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随后四溢飞散,如春花被风吹散,纷纷落下,如生命弥留之际,看到自己一生最美的时刻。没人再攻上来了,一股暖风吹来,天地已安静异常。
老者尚无忧看呆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玄,看着被他旋身一剑击倒在地,鲜血直流的齐老六诸人。在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神奇无敌的剑法?他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剑法啊?”李玄将剑回鞘内,看着远处的柳林,似乎想要看透什么,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殒魔一剑。”
尚无忧听见‘殒魔一剑’四个字,眉头皱了皱,叹道:“这江湖虽然不算太平,有许多像陈丰年、萧三剑这样混账的人,但哪有什么魔呀鬼呀......唉,这几人也算可怜,死了却不能暴尸荒野,还是埋了吧。”李玄见老者尚无忧说着便要动手去拖动横七竖八倒地的白衣陈丰年、萧三剑诸人,不禁淡淡道:“你忘了刚才他们侮辱你,甚至要杀了你?”老者尚无忧道:“人在江湖,生若浮萍,死了仍要入土为安。”
李玄轻轻一笑道:“走吧。我还有话问你呢。”说着,左手扯住正要俯下身子去拖动白衣陈丰年尸身的老者尚无忧,漫唱道:“咱生来一无所有,去时一无所有,既然生来死去皆一无所有,何必在乎这身臭皮囊......”老者尚无忧被他拉着,身不由己飞掠起来。二人沿着柳林往东北方向奔去,不一刻,转过山坳,在一处高崖边站住。
老者尚无忧累的面色如土,气喘吁吁,眼神狐疑不定地看着李玄,半晌才问道:“少侠有什么话尽管相问,老朽武功低微,可也是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必定会知无不言啊!”
李玄抚着乌神宝剑,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白衣陈丰年口中所说的竹节帮帮主尚无忧?”
老者尚无忧苦笑道:“老朽正是他们所说的竹节帮帮主尚无忧,不过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帮主。”
李玄道:“哦!”
老者尚无忧道:“竹节帮是老朽十几年前一手拉起来的,人尽管有一些,但大多都是不会武功的妇孺,所以我们行走在江湖,名曰帮派,其实却都是一些以卖唱为生的手艺人。唉,本来为了口中食和穿得暖一些,在江湖上辛苦遭罪也就罢了,可两年前飞龙教势大压人,想要兼并我们,想让我们成为他们在陕南设立的分教,我们不同意,与他们恶斗一番,结果多数帮众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我一人苟且如今。
唉,这两年我也看明白了,江湖大势,终逃不过弱肉强食分合的规则,我能活下来,是老天最大的眷顾!竹节帮散了就散了,强过在飞龙教翅膀下讨着不冷不热的饭。所以,我也不去想着原来什么狗屁帮主的身份,就在大柳树下支起了茶棚,卖茶为生。”
悬崖高深,涧水飞溅,春色渐深之后,花草变得茂盛,天也开始变得阴晴无常起来。
李玄抬头看了看天,见本是大好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已有浓重的黑云自西南方向缓缓压过来。
都说人最善变,其实天亦无常,但春日里见了这样乌沉沉的天,还是会让人惊讶。“这艳阳天看来要变了。”李玄听老者尚无忧说完,问道:“你认识天神帮的前任帮主沈无惧沈前辈么?”老者尚无忧苦笑道:“沈无惧武功高绝,威震江湖多少年,其机智武功都属一流,似竹节帮这等小帮,认识人家又怎样,人家不认识我,也枉费!”
李玄微笑道:“这么说来,白衣陈丰年他们认为你知道沈无惧的藏宝所在只是臆想猜测的了?”
老者尚无忧点了点头,道:“这绝对是讹传!他们也不想想,我要是知道沈无惧帮主的藏宝所在,何苦在这里受风霜之苦,卖茶为生呢!嘿嘿......去年是富贵镖,现在又有人寻宝,这江湖中人啊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终生为名利忙忙碌碌,何苦呢!”
李玄闻言点了点头,道:“老先生此话确实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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