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和昌乐公主说一句话都难。
林藏秀听了林四娘的话微微蹙眉:“昌乐公主身份尊贵,不可妄议。”
林三娘闻言,抿唇哼笑,不过是和昌乐公主见了一面,便迫不及待的当起了人家的走卒,真是有辱门风。
林藏秀听到林三娘的讽笑,自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轻飘飘的向她那看了一眼,林三娘被她看的羞恼,当下也不顾及什么姐妹情谊了,明知故问道:“听闻昌乐公主才华横溢,想来应最是喜欢和才情卓著的娘子亲近,不知二姐当时作的什么诗,不如二姐说出来,让姐妹们长长眼。”
林三娘话音落,便见林大娘瞪了她一眼,她反应过来,方才说的话太过刻薄了,有违长辈的教诲,当下羞愤欲绝,再也没脸在林藏秀院子里待下去,想要起身离开,却又实在想知道林藏秀是怎么得了昌乐公主的青眼,强自按耐住羞愤之情,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地。
林大娘见林三娘安分了,对林藏秀展颜一笑道:“二娘自然是有才情的,她九岁作的赋,便在长安城轰动一时,昌乐公主定然是读过的,想必公主心里定是对二娘神交已久,昨日初见二娘便对二娘多加招抚。”
林藏秀抿了口茶道:“公主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大姐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
林大娘闻言,面上有些尴尬,她又哪里愿意这般讨好林藏秀这个脾气古怪的妹子,放在以往,林藏秀敢如此不敬长姐,她定然是要好好说教一番的,可如今她快要嫁人了,不能再向从前那般任性,她还想靠着林藏秀认识昌乐公主呢,若是得了昌乐公主看重,她在夫家便是公婆也得敬着。
林大娘对林藏秀笑道:“自家姐妹在闲话,我一时嘴快,是我失礼了。”
说罢微微一叹,满目神往:“我从前只远远见过昌乐公主几次便被昌乐公主的风采折服,真羡慕你能与昌乐公主那般亲近,也不知我何时才有机会面见公主。”
林藏秀只觉讽刺好笑,她只与昌乐公主说了几句话,还惹恼了人家,哪里是与昌乐公主亲近的样子。
林藏秀道:“我与昌乐公主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熟的,等大姐出嫁后,成了纪家冢妇,见昌乐公主的机会多着呢。”
林大娘见林藏秀装疯卖傻,心中恼怒,却仍强自忍着:“昌乐公主不问俗事,哪里会见嫁了人的妇人,还是要二娘……”
林藏秀心中怒火高涨,平日里一个个装的清高,眼下倒是连脸皮都不要了,只顾着去巴结贵人,这便是尊礼重教的林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虚伪短视,还不如胡人家的娘子明白事理。
林藏秀打断林大娘的话,道:“要我如何?昌乐公主许是现在连我的样貌都记不清了,你当我有多大能耐,我说什么公主都得听?”
林大娘是长女,往日都是她管教妹妹的,眼下却被林藏秀这般不留情面的说了一番,心中气愤再也忍不住,怒道:“二娘这话是何意,你不想帮忙引荐直说便是,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咱们是一家姐妹,荣辱与共,我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你何苦这般小器刻薄。”
一家姐妹?荣辱与共?
林藏秀不期然的想起了魏熙的话,当心藏过了真变成个庸人。
她看着身边的姐妹,难道她真的要和她们一般,披着一张端庄识礼的皮,怀里揣一颗虚伪刻薄的心,每日里尽想着争强好胜,攀附权贵。
这般糊涂,这般惹人厌,她真的要泯然于她们之中?
不要!
这样的结果她便是想想都不能忍受,大夏对女儿家是宽容的,为什么别的女子可以骑马游春,以文会友,她就不行,就因为她姓林?
如果可以她宁愿抛弃这个姓氏,去像其他女子一样肆意的玩闹享受无拘无束的少女时光,去和那些才华横溢的男子同堂竞技。
她的神思飞到了远方,却又被一道含酸的声音拉了回来。
“大姐,您对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只想自己,哪里想过林家,想过我们。”是林三娘的抱怨。
“住口!”林藏秀再也不想和她们虚以为蛇,狠狠喝道,震得其他几人一颤。
林藏秀心中只觉痛快,继续喝道:“我没想过林家,没想过你们?那你们可曾想过林家!想过我!林家没什么底蕴,父亲也不是会钻营的性子,你们就没想过陛下为何会将父亲捧这么高吗?父亲与昌乐公主有龃龉,你们却要上赶着去巴结,你们这样做让父亲情何以堪!你们倒是想着林家!想着怎么将林家败了!”
林大娘喝道:“够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
“你闭嘴!”林藏秀指着她,眼神颇为狠戾,“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不知道的是你们这些糊涂短视的蠢物!陛下用父亲,是因为父亲是个迂腐守礼的儒生,是因为他想要世人从心底便忠于他,是因为他要把权势都抓在自己手中。而今你们却要去巴结宫中贵人,我看你们是巴不得父亲被陛下猜忌厌弃!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藏秀竭斯底里,好似要将这些年心中的苦闷都发泄出来,一口气喊出这么多话,只觉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在欢笑,在鼓舞,声浪震天,震得她眼前发黑,双手发颤。
声浪未消,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们没有资格说你,那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嗯,林小姐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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