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记得五凤庵的那座灵塔吗?”
端王修眉一挑:“那座被推平的怪塔?”
琉璃点点头:“下午那故事里的小妾母子如果真有其人,就这样让他们和塔一起埋没也太凄惨了。”
见他不置可否,她又继续恳求。
“那晚在塔里王爷也亲眼所见,有那么多血,还有被一剑穿心而死的少年。”
提起当日事,端王的神情也变得阴暗。
“明明是佛门清净地,却藏了许多秘密。死掉的人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王爷不觉得太可怜了么?”
想到就此消失的小八,琉璃的声音就忍不住轻颤。
“请王爷垂怜,赐他们一个公道!”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才听到端王的声音重新响起。
“你要求本王的就是这个?”
此时此刻,端王的语调之复杂,是琉璃从未听过的。
于是,她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求王爷成全!”
端王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拈起腰带上所系的一条小金鱼。
手指一拨,鱼鳞分开,露出嵌在赤金渔肚中的象牙时刻盘。
原来是个小自鸣钟,做得倒比琉璃所见过的都有趣。
“卯时初刻,是时候了。”
他率先转身,琉璃在后面欲言又止。
“王爷……”
“不必担心。本王从来不会令女子失望。”
他挥挥袖子,声音里又轻松起来。
“你住在周家阿姆的院子里?”
周家阿姆,是在亲热地称呼那位曾经抚育过他的老夫人。
“是。”
琉璃这才担心起来:今晚出了这样大的事,萱慈堂那边必然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自己的伎俩是不是已经被识破了。
“不要紧。”端王说,“本王担保没人会疑心到你。”
过了好一会儿,琉璃才发现,这句担保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带着她,径直跑进了周府的厨房。
卯时天色将曙,厨房里的仆人正忙着劈柴烧水,为主人和宾客准备一天的早饭。
大铁镬在灶上烧得白气直冒,十二层高的大蒸笼正由四个帮厨抬着朝上放。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
惊得正在掐豆芽的小丫鬟手一抖,整篮的豆芽都飞了起来。
端王手一抄,将篮子接在手里。
“小心些。”
他微笑着,把篮子放回小丫鬟的围裙上。
煤灰下的小脸转眼就飞满红云。。
“将尾梢多掐掉些,本王就爱吃脆生生的。”
端王说着,几步走到条桌前,抄起一只馒头就朝自己嘴里塞。
琉璃惊呆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横斜里冲出来个胖厨娘,啪的一声就把端王手里的馒头打落了。
“放下!”
胖厨娘双袖高挽,由胸前交叉的系带固定在肘部之上。
**的,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
琉璃朝一旁的水盆瞟了一眼,只瞧见几条正在摆尾挣命的活鱼。
有两条已被去鳞剖肚,血淋淋的内脏就搁在一边。
就是这剖了鱼的手,刚刚打落了端王的馒头,现在又指着他的鼻子。
“这难道是你吃得的?
“秦大娘吃得,本王怎么就吃不得?”
端王满不在乎,顺手又朝另一只碟子探去。
不出意料的,又被及时拍落了。
“我的殿下哟!”
被称为秦大娘的胖厨娘叹了口气。
“二十郎当岁的人了,没瞧过这样和奴婢争食的!瞧瞧人家五殿下多有出息……”
“是是,出息都在五哥那里,本王只朝这里来觅点吃食!”
说着又朝琉璃招招手。
“快过来!这才是头一笼的馒头,滋味大不一样!”
秦大娘朝琉璃瞟了两样,又叹气。
“这又是哪家的姑娘?肯被你拖着胡闹!”
琉璃扭捏着走过来,唤了一声秦大娘。
端王已在桌边坐定,叫嚷着要热水烫过的手巾,又要煮得不软不烂的碧粳米粥,还要八样小菜八样细点。
笋脯只许用盐不许用清酱,石花要清酱不要赤酱,小松菌则要四分清酱六分赤酱。
腐乳要虾子窖的,素火腿要蟹油来炒。
“若有今秋的嫩海蜇,拿甜酒浸过的最好!”
这些都是金陵人过早时的家常小菜,偏又加了诸多刁钻的要求。
一时间,搅得厨房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秦大娘一挥手,让他们继续各自忙各自的去。
“都忙得跟斗不爬了,谁有闲功夫伺候你?”
话虽如此,还是去水缸边绞来手巾,细细替端王擦拭双手。
端王也笑嘻嘻抬着手,俨然已成习惯。
琉璃已经猜到,这位秦大娘,应当是在宫中伺候过他的老宫人。
按理说这样的老宫人,要么衣锦还乡,要么继续供职宫中。
只有非常沦落,才会到大户人家再为奴婢。
但见端王与她如此亲昵,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呢?
看起来在厨房里还是个主事的,也许是因为周老夫人的关照。
正想着,突然指间一凉。
竟是端王拿着那条手巾,笑嘻嘻裹上了她的手。
“你也擦擦。”
普普通通一句话,竟让琉璃又羞怯起来。
秦大娘看在眼里,咳了一声:“这位姑娘想吃点什么?”
“随本王就好。”端王说,“对了,刚才那到嫩海蜇,千万不要用陈醋来拌,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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