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由宝瓶口授,琉璃刺血而书的绢帕究竟要怎么被呈到端王跟前呢?
宝瓶不屑说,琉璃也不敢问。
只是第二天午饭居然一直没人来送。
她饿着肚子等到将近黄昏,才等到马姨娘领着阿素来了。
马姨娘是珊瑚的生母,性子却比珊瑚温柔十倍,为人谨小慎微,对宋氏恭恭敬敬,对季家的另一个小妾赵氏也友爱和睦。
对琉璃被禁足这件事,马姨娘本来也充满同情。
琉璃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好姨娘走进屋来第一件事就跪倒在自己跟前,流泪不止。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琉璃连忙伸手搀扶,马姨娘却不肯起来,只是哀哀哭泣。
“三小姐。”她边哭边哀求,“求你大慈大悲,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可怜的珊瑚吧。”
琉璃更是惊奇。
珊瑚虽然才十六岁,却比她这个做姐姐的有主张多了,口齿又伶俐,从前争吵起来,都是她甘拜下风。
怎么现在听马姨娘的口气,倒像是她欺负了珊瑚?
“我一直呆在这屋里,真的不知道珊瑚出什么事了。”
马姨娘眼中放出一线光芒。
“我就知道,那种东西一定不会是三小姐写的!你一定要向大家澄清,那根本不是你写的,你根本没有想攀附端王的意思。求求你,一定要去澄清哪!”
她凄凄惨惨地哭着,琉璃拼凑了半天,又逼问了阿素,才大概弄明白了。
原来她那封“血书”不知为何,一大早竟出现在菜市口卖甜醅与酸菜角的张妈妈摊前。
张妈妈目不识丁,却是个见多识广,又非常古道热肠的老妇人。
捡到这张绢帕,张妈妈立刻就注意到两件事:
这张绢帕质地细腻,一定出自大户人家。
帕子上写的字,所用不是墨,而是血。
她立刻意识到事关重大,说不定还牵扯到几条人命。
她虽然不识字,却把绢帕捏在手里,默默等待着。
她卖的甜醅与酸菜角味道又好,份量又足,一直是受金陵人欢迎的早点。来她摊子上吃早点的不只是贩夫走卒,也有不少穿长衫丝袍,会识文断字的主顾。
其中有位姓陈的秀才,每天早上都会来买两个酸菜角,就一碗甜醅。
张妈妈瞧见他来了,盛了甜醅就把血书绢帕递给他来认。
陈秀才瞧见血书,心里已经紧张,再一读那骈四骊六的句子,就更是激动不已。
他是读书人,看见好文采免不了要大声诵读几声。旁边一起吃酸菜角,喝甜醅的人听见文绉绉的句子不明白,他又热心解释。
一挑甜醅没卖光,季府琉璃小姐仰慕端王,被家人阻挠后不惜刺指血书传情的故事已经在大街小巷流传开了。
fēng_liú韵事总是传得飞快。
何况端王名满天下,季琉璃在三年前也曾是金陵城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的话题人物。
很快就大家就纷纷回想起琉璃当初的“壮举”,不禁为她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精神感动。
兰心诗社上高天士对宝瓶的倾慕,端王对琉璃的“重视”也被人泄露出来。
到了午后,传到季家商行的版本已经定型为:
琉璃一心爱慕高天士的才华,奈何高天士生性清高,对她这种刁蛮任性的富家女敬谢不敏。
三年前琉璃远走扬州去找高天士,被高天士冷酷拒绝后本来想寻短见,碰巧被微服出游的端王搭救。
端王fēng_liú体贴,让琉璃渐渐忘记被高天士拒绝的伤痛。
琉璃的大胆奔放,也让端王心生好感——王孙公子的口味,就是这么不同!
前不久在兰心诗社上,琉璃眼睁睁看着表妹抢走了高天士的关注,正在一旁偷偷垂泪,却因为受到端王公开的鼓励而扬眉吐气。
从此她对端王一往情深。
奈何家人用门户悬殊,王孙非偶的理由阻止她对端王表示倾慕。
大胆奔放的琉璃小姐被狠心的继母关在家里,断水断食,也断不了她对端王的一片痴心。
刺手指,写绢帕,血书一行行,都是她的真心话。
如果仅仅是市井传言倒也算了。
偏偏金陵府的少尹成远步那天早上也来喝甜醅。
这位成少尹是世家子弟出身,为人忠义清廉,刚正不阿,曾经担任过圣上另一个弟弟肃王的亲卫,与端王也挺熟稔。
成少尹当场没收了血书绢帕,甜醅也不喝了,径直来到端王下榻处。
成少尹直言劝谏端王这种招蜂引蝶的行为,请他高抬贵手放金陵城的良家女子一条生路。
端王那时候宿醉未醒,被忠臣成少尹强行拖下床来,据说看血书绢帕后十分震怒。
听到这里,琉璃不禁有些同情那位fēng_liú王爷。
毕竟整件事情里,就数他最无辜。
“不过这也是我同端王的事情,和珊瑚有什么关系?”
马姨娘泪如泉涌。
“三小姐你先喜欢谁后喜欢谁同谁要好都要紧,只是这种做法实在惊世骇俗。可怜我的珊瑚前些天才有媒人上门提亲,对方可是书香门第……”
说完又是磕头又是嚎啕,恨不得拖琉璃出去对全金陵城解释,自己根本没写过什么血书绢帕,都是谣言害人。
想到珊瑚,琉璃心里也很内疚。不过现在再解释也没有用了。
只能乞求那位端王看过血书,除了震怒还能有点怜悯之情。
不过阿素打听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
被成少尹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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