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兰洲和迟刃青的目光通通投向应与将:管管他啊,兄弟。
应与将倒是已有打算,伸手在贺情的肩头顺了顺火,说:“我认为,风堂有权利知道。”
语毕,他站开了些,给贺情留了一定的“发挥”空间。
兰洲跟迟刃青也自觉无法力挽狂澜,往后退两步,怕贺情一激动,两腿上来把他俩踹到走廊去。
邵晋成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前几天在区上过目了档案,算是第一个知道这事儿的。
原来去年从西市调来的交警封路凛,是军人转业。是调来的就算了,还是后受了重伤才又走的内卫部队。
普通的档案都洋洋洒洒好几页,但封路凛前面的全被抹去,对具体的也没个描述。恰恰还与市内几名交通、森林警种的人员一起,参与了此次雀西实训。
按规定是不能军警一身的,但封路凛现在是警察,再回部队一小段时间,肯定是有要务在身。
这自然引起了邵晋成的注意。
封路凛那天从医院离开时,也是他们交警队管通讯设备的乔策开车,亲自把封路凛交到了所谓的“上级”手中。
那个上级,正是邵晋成曾在全市大会上见过数次的封万刚。
封路凛的资料抹过,但乔策没有。邵晋成又顺着往上摸,发现乔策是市局担任专业技术职务的二级警司。
姓封、年纪吻合、住址偏僻,身边的人也有疑点……几乎不用再想,邵晋成都隐隐猜对了一半。
而且,他当初确实觉得,封路凛这个人越看越眼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就觉得在何处见过面。
“不过,我现在还是猜测,”邵晋成开了口,“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继续深查。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你亲自去问他。”
风堂捏着被角,努力隐藏自己的紧张,笑道:“到底什么事?他出轨了?哪个小白脸?老子操得他屁股开花。”
“不是。”贺情这下说不出口了。
风堂把掌心抠得通红,惊了:“他不会把那个司机打死了,现在等着开庭吧?!”
兰洲说:“也不是。”
“他已婚生子,他未婚先孕……”
贺情快翻白眼了:“哎呀,你想点别的行不行。”
“哦。”风堂病恹恹地坐在床上,“所以到底什么事?你们四个能不淡定成这个样子。”
对他来说,醒了没看到封路凛已经够让他难受了。
风堂的目光看向贺情:“封路凛怎么了?贺情,你把话说完。”
邵晋成觉得这闹剧再猜下去没完没了,直截了当道:“封路凛……可能是封万刚的儿子。”
封万刚……不是市局的那个局长吗?
风堂忽然觉得,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以前,总听人说,不同年龄段的情感是不一样的。五年前他或许会带着封路凛往篮球场上洒一把汗,再凌晨上山,只为看一眼神话中的“云海”。
但现在要是有人再问他,云海还看吗?
风堂会说,还看。
在风堂短暂人生的认识里,他必须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去争取可以属于自己的任何事物。
可他现在,没办法把“封”和“风”彻底分开成两个字来看了。明明读音一样,念起来也那么好听,怎么讲都温柔爽利,为什么一到了恩怨了结,就分明不起来了?
“啊,”风堂说,“那也只是可能嘛。”
他承认,自己慌了。
手心被抠挖出道道红痕,下一秒就像要被血管破开肌肤,争先恐后地吞噬掉全身。
“他骗你!”贺情走到病床前,“他当交警是有目的的!风叔当年的意外事故闹那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你那年,那年不是去了他老家吗?在封家门口把你截住的那个男人是谁?封路凛是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连珠炮似的话语,快把风堂给砸懵了。
对啊,那年春节暴雨里,到底是谁把他截住了?
那种情况下,阖家欢乐,灯笼高挂……封局那种级别虽然高,但也不会有警卫跟着回家过年,雇保镖更不可能。为什么明明是过节,还要把门口的灯都熄灭掉,为什么下着暴雨,大门口会有人守着蛰伏?
风堂清楚地记得,当年被捂住嘴不让说话的感觉……
跟封路凛每次在床上捂他嘴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一年,他被比自己强壮太多的人禁锢着、胁迫着,耳边热气混了雨水,一寸一寸,一点一滴,全汹涌入了耳廓。而那些仇恨与不解,又随着时间的离去,奔流甚远。
那声音呢?那个男人的声音呢,他完全没多少印象了。但他记得,偶尔他往封路凛的脖颈上细吻时,总觉得有个地方凸起一小块,像有过疤痕。
每次他亲到男人下颚,再往下轻啄,封路凛总说不要留印子,吮着会疼。
夏季阳光收敛了点,穿过树冠,往病房内的小窗台上投片片浅淡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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