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从遥远的虚空中不断聚汇,信念就像山岩碎隙中的潜流暗相汇聚,它们是山的根系,连接牧儿山的躯干,她们是河流的支流连接牧儿的干流,她们是爱的通道,涌动着生命情暖初开的真谛。
影子在虚空烙印,在空中划出生的痕迹,牧儿散发着美的光,照亮了晦暗的每个生灵,她的每一缕情绪都浮盈一片虚岛的光华。
然而老妪的面容正从容变化,她挥动的炫光,同她一样在褪变,从年老急速退向年轻。她的脚步跟着牧儿的脚步,出现在每一个角落,霸占着每一个片段,摧毁着每一层熟悉。
牧儿忽然呆住了,最后一步,老妪退到了牧儿的身体中,牧儿发现原来老妪是自己,在同样的时光里,年老和年少正寂寞相伴。恰好风异的影也退入了牧儿的影子,本体和影子相映相照,她们紧密的地纠缠,融合,两个人好像情人在拥抱,却露出仇视的眼眸,两个人好像阴阳在融合,却你追我赶相互吞噬。
“从年少到年老,怎么这么匆匆。人为什么要走这来世的一遭?”
“你我的差别何其虚微,又为何要分清你我?”牧儿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轻诉说,她说:“人生百日,不过负痛百日,又有何留恋值得留恋?”
牧儿听到低低的的喃喃自语,记起又忘记,他看清些许光影,明晓又糊涂,牧儿在迷蒙中旋转,徘徊,她像走在迷宫,不断追寻又失追寻。
迷濛和焦躁在静静的燃烧,千回百转后,牧儿终于听清了那声声悲戚,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想睁开眼,我想再看到天边的日出,给我一点力量。“
“上天啊!给我一点力量,我想再看看我的女儿······”
牧儿忽然伸出手,陷落的曙光中。
牧儿转头,听到耳边有人喃喃自语,跟着听到脚步如轻鼓击打。
天黑了,牧儿听到四面八方是哗啦啦的声音,那声音似有人在摇骰子,每摇动一下就听到惊心的哭喊。
牧儿转过身,看到被捆绑的妇人正在地上挣扎,带血,带刺的皮鞭把妇人抽的鲜血淋淋。
“我想要我的女儿活着,留给她一条活路可以吗?我求你,我求你!”牧儿看到奄奄一息的妇人垂死前不住的哀求。
她的不远,站着一个彩面人,面具人伸手轻轻抚摸着怀里沉睡的小女孩。她伸手把小女孩举在悬崖之上,仿佛正在举行一个仪式来庆祝最后的胜利,悬崖之下是无尽的地狱之火。面具人发出一声诡异的大笑。
“你杀了我好了,这个孩子没有罪,我求你放过她!”妇人眼中满是绝望,却忽然睁大了眼睛,就如灵魂忽然被抽空。
面具人松手,牧儿发现自己正急速坠落。
“擎蓝!”牧儿听到妇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扑面的烈火就焚烧而来。
那烈火就如无数痛苦的回忆凝集,牧儿稍微触碰,就感到痛不欲生。那灼烧虽然只是一秒但似乎忽然拉长了亿万年,走远了亿万路。
牧儿的意识停止,就想缺氧的人沉浸在痛苦的荒海中,那是什么滋味,就像惊慌的孩子失去了妈妈,就像可怜的妈妈失去了孩子。
“孩子必须死,而你还要好好活着,在无尽的地狱里赎罪!”面具人发出森严的回应。
牧儿忽然看到前方微光中传来无助的痛苦嘶喊,一个妇人在烈火中正熊熊燃烧,地狱之火夹杂着亡魂的绝望正疯狂的,鲜血在燃烧,皮肤在燃烧,内脏在燃烧!信念在燃烧,牧儿有些恍惚,她分不清那是失去女儿的痛苦,还是地狱火的灼痛,抑或是灵魂的暗灭,那生生惨叫一声声痛到了牧儿的骨髓里。
牧儿的眼泪轻轻落下,忽然妇人的人头落在牧儿的眼前,那血腥的气味散发着无尽戾气。
“妈!”
牧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惨叫,她的整个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她感到心脏正被刀搅成冰雪,随风呼啸在绝望的血液里。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要是这样?为什么?”
牧儿痛苦的呼喊。心疼的不能呼吸,她忽然伫立在陌生的城市,城市里人们正相继死去,有人被戳破胸膛,有人被砍断头颅,有的在毒气中挣扎死亡。
牧儿被吓得连连后退,她耳边有人愤然斥责:“你看到了吗?正因为你,你的生母死了,你看到了吗?正因为你,你的养母也死了。你看到了吗?正因为你好端端的一个城市几十万生灵都被屠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活着,你应该死了,你必须死,你快点死,你死后,这个世界就再无痛苦,再也没有悲剧发生。”
牧儿忽然看到一群亡魂在哭叫,混乱中牧儿看到被劈断的父亲倒在血泊中,牧儿看到父亲的侍卫熊匹被砍断胳膊,为了救自己拼命追入高空。牧儿看到陶夫人悬吊在房梁上,落下无助的泪滴。
“牧儿,你为什么活着,人为什么要恐惧死亡,你是个懦夫,你是个蠢傻,要知道死亡是最好的安息,最大的幸福,去哪里和你孤独,无助的父母见面吧,这样所有亡魂都会被超度。”
牧儿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冰冷,她的意识正慢慢淡去,淡去。
“去吧,何必活着理这些痛苦,负载这些重负。”牧儿耳边有声音在轻轻安抚她,埋葬她,以沏灭灵魂的光亮。
牧儿旋转着,坠落,坠落,向无尽的黑暗。
她闭着眼睛,紧捂着胸口,那是人世最大的伤疤,星光和梦想正失去,爱和希望正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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