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晦暗暴雨如注。
铅灰色的云层黑压压的低垂在城市上空,仿佛在下一刻就能接触到楼顶。
片刻前略显缠绵的雨滴已经汇合小指粗细的水柱从天穹上直射而下,在地面激起无数喷溅着水花的浅坑。
“艹,这算是苏菲的前哨么?”看着倾盆而下的暴雨,纪明正嘀咕着挪了挪椅子,离窗口稍稍远些。
苏菲是一九**年度第七个来自西太平洋的热带风暴,广东省的气象、农业、交通、人防等部门正在密切关注着苏菲的动态。
办公桌前的纪明廉放下笔,伸手拿起放在桌子右上角的茶杯,看了一眼毫无坐相,半躺在椅子的自家兄弟。
“大哥,喝茶。”纪明正看着自家大哥拿起茶杯,连忙从椅子上站起,屁颠屁颠的拿起办公桌上的紫砂壶。
“小四,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没个大人样子。”纪明廉皱着眉头
俗语云长兄如父,纪明正早就对这位性情深沉,喜怒皆不行于色的大哥怕到了骨子里。
纪老爷子过世之后,一度失去管束的纪明正曾是深、广两地最为著名的纨绔子弟,甚至在香港都闯下偌大的名头,被不少港民称之为内地四害之首
纪明正至今还记得,六年前共和国全国性的严打前夕,自己正带着一干狐朋狗友在白天鹅酒店胡混,结果大哥带着人破门而入。
看着室内几近不堪入目的一幕,纪明廉的语气恍如深冬的寒冰,把这群王八蛋的腿都给我敲折,敢还手的打死勿论……。
是日,广州人民医院人满为患,反抗最激烈的那个两腿两臂都被打断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就是纪明正的左腿也在当日被废,在家里养了半年方才出门见人。
纪明廉暴打一干纨绔后不到一月,全国性的严打大潮汹涌而起,看着老帅朱德的孙子干净利落的拉上刑场喂了花生米,还在医院里窝着的一众人渣惊若寒蝉,惶惶不可终日……。
在整个严打风暴中,平素和一干纨绔混在一起的马仔小弟足有一大半被喂了花生米,好在风暴中处理案件讲究从重从快,没工夫深挖细挖,结果暂时离开“江湖圈子”的病号们算是躲过了一劫。
经此一事,挨打最狠那几个的家里反而对纪明廉感恩戴德,事情过去之后痊愈了的纪明正对纪明廉更好比老鼠见猫,连出门胡混的日子都少了许多。
“大哥,这关于苏菲台风的预报都是日本那边送来的么?”纪明正小心翼翼的转移着话题。
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纪明正对纪明廉的敬畏半点没减,不过几年下来,倒也学会了一些转移纪明廉注意力的小法子。
盯了纪明正一眼,纪明廉对自家兄弟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中央气象台那边的设备性能不足,无法计算出台风的移动轨迹,只能负责短期预报,三天以上的中期预报只有日本那边能做。”
“严打那年,中央气象台和日本气象厅就中、长期天气预报和灾害气象预防方面达成的协议,怎么你忘记了。”纪明廉话中有话的说道。
限于共和国超级计算机性能落后,直到九十年代后期共和国才攻克了三天以上中、长期天气预报所需的超大规模数据处理问题,当然五天以上的局部地区精确天气预报,放眼全球也是步入新世纪之后,随着半导体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才彻底攻克的。
“哪能呢,严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忘掉。”纪明正可不敢装作没听懂自己大哥的敲打。
押了一小口热茶,纪明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纪明正,把纪明正看得心中发毛,苦思着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做没做过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
“除了上月去香港给兮兮送东西,其他的时候我可一直没离开大哥的眼皮底下……。”纪明正可怜巴巴的说道。
听着纪明正提起自己女儿,纪明廉的神色一缓。
“小四这几年的心收得还算不错,我听老二说,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每周你都会去他那边看看。”纪明廉慢条斯理的说道。
纪家老二的大号叫做纪明杰,当初纪老爷子给子女们起名时取了廉洁公正之意,不过由于第二个孩子依旧是男孩索性把洁改成了杰。
纪明杰和许多同龄的共和国子弟不同,毕业后没在共和国政界或是企业界厮混而是直接移民去了香港,眼下纪家所有的商业事务都归纪明杰处理,共和国改开之后经济日益繁华,纪明杰在内地居住的时间也越发的长了起来。
纪明正嘿嘿笑着不敢接茬表功,他是自家知自家事,这几年虽然行事收敛了许多,无非是好人家的子女不敢祸害了,社会上的那些灯红酒绿纪明正依旧是来者不拒,所差的只是自己远离了某些肮脏事儿而已。
所谓君子远庖厨,既然有人提供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纪明正对自己挨打后能如此深刻的领悟孔圣人的话得意了许久。
好像下了什么决断,纪明廉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对着纪明正说道:“去收拾收拾,坐晚上七点的t35次进京。”
“进京?大哥要我进京做什么?”纪明正愕然问道。
“你过去,就是专程把我的歉意和宁老表达一下,要不是我这边事情繁多无法分身进京,我就亲自过去了。”
“大哥,难道是因为香港那边?”纪明正试探着问道。
纪明廉点了点头,说道:“宁家的老大已经回京,老二也常驻京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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