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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宣泄出来才是好事。
纪宁抬眸看着龙三,龙三垂首,禀道:“周明泽卷银跑了,龙四去查他的下落了。”纪宁点头,并无意外,从丫鬟婆子们的碎言中已经拼凑出这次事情,周明泽功不可没,他掌控纪家数年,财物早已被他掏空。
周明泽此人,好大喜功,最喜炫耀,每每回乡都是金奴银婢,乡亲只知他有了大本事,根本不知他是当奴才的。
纪宁:“不必追查,直接去会乡镇。”
这会必然是锦衣回乡的。
龙三毫不犹豫道:“是。”
从来不怀疑纪宁的任何一个决定,曾经怀疑过的都跪在地上喊爹了。纪宁点头,又低头扫视一番,并未看到纪湛的身影,龙三又道:“二少哭晕过去了,被妈妈抱回去了。”
“大少爷!”
李秋铃红着眼,绷着脸,跪行而来,声音极大的磕了三个响头。
“您一定要为大奶奶做主!”
覆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哽咽道:“大奶奶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她是天下第一的善人!”声音陡然一厉,“一定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做的,大奶奶身子已经养好了,去了她那一趟,第二天人就没了!”
“虽然大夫也没说个所以然,但一定是她!”
“而且她连大奶奶的遗体都不愿意放过!”
“求大少爷,一定要为大奶奶做主!”
李秋铃再次深深磕头,她的话也惊醒了哀坳的其他人,很快就接二连三的响起了一片磕头声,都在求纪宁为陆淼淼做主,纪宁缓缓将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最后目光远眺,视线定在了主院的方向。
…………
内院其他地方忙得一团乱,而主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守门的婆子早已离去,只用锁把门给锁住了,而屋中,纪春兰好好的呆着,神色平静,丝毫不见前几日的癫狂,只是眉头紧颦,看着被锁住的房门。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连饭都不送了!
开锁的声音传来,纪宁一个人推开了房门,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纪春兰。海棠深紫衣裙没有一丝褶皱,髪上步摇金枝,唇上还抹了艳丽的口脂,除了眼下微不可查的憔悴,对比外面那些哭得双眼发红青筋直冒的人,纪春兰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纪宁停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平静的纪春兰。
思绪回到了数年前,爹爹死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般,虽着素服,面容却无半分哀色,甚至还抹了胭脂。
骤然看到纪宁,纪春兰也吓了一跳,然后才回神,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看着他烛光下更加莹润精致的脸,再看他清瘦入竹的身姿,纪春兰绷了绷脸颊,冷声道:“怎么,在外面两年,回来见到娘都不请安了吗?”
不理纪春兰的呵斥,纪宁抬脚,一步一步向着纪春兰走去,已经长成的挺拔身姿,再也不覆当年的弱小,在纪春兰面前站定时,烛光中的剪影已将纪春兰整个覆盖。纪春兰被迫仰头,颦眉看着纪宁。
他亦垂首看着自己。
因挡住了光,眸色愈发的晦暗,看着这双黑黝黝的眼,纪春兰心里一个咯噔,当年那个死鬼去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又在看到纪宁柔和的脸时一定,这个长子,生得太过温和,从不发火,即便当年他发现了什么,也只敢用眼看自己,并不敢说出什么。
虽已长成,但他还是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面色更凶,耿着脖子。
“滚远点,谁准你靠我这么近的!”
纪宁偏头,声音太轻,显得有些漂浮。
“如果当年,我让你为爹偿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不会差点全府覆灭,不会纪湛也长歪,不会让她,送了命。
什么偿命!
纪春兰一下子起身,推了纪宁一把,喘着气,“你爹他是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狰狞的眸没有丝毫悔意,亦无半分惭愧。
纪宁:“爹是睡死的,她也是睡死的,真巧。”
笃定又平静的语气,看不出丝毫的嘲讽,偏生就是这样的平静激怒了纪春兰,脸覆急怒,这个长子永远都是这样,不急不缓,好像万事都在他心,跟他比,自己永远都像个跳梁小丑,哪怕当年将他踩进泥里也见他哼一声!
“是你爹自己身子弱,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病死的!”
纪宁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不是爹发现你和周明泽的丑事,他会气得一病不起吗?!”
纪春兰被纪宁一瞬间发出的威势骇得不敢出声,更因他的话而胆颤,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看着纪宁因愤怒而潮红的脸,纪春兰心里竟是扭曲的快意,终于忍不住啦?这个长子终于不再从容了是吗?
“哈哈哈哈!”
竟是仰天长笑。
“你爹知是今日,他会哭吧?眼珠子一样的儿子,他死的时候,察觉到异样也一声不吭,现在为了一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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