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小学武卖艺跑江湖的,很苦。他那时候,学不会就会挨揍,罚跪饿饭,我那时候年纪小心肠软,就给他偷饭吃。后来我二叔死了,临死前跟我爹商量,就把我嫁给他了。”
这样啊,田大花笑着说,怪不得刘师长那么疼媳妇呢。
至亲至疏夫妻,夫妻感情也不是没由来的吧,在这个年代,两个几乎陌生的人成了亲,只因为成了夫妻,就开始生死不渝了?怎么可能。
田大花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
人活两世,上一世早亡,这一世早嫁,她至今也不是很懂“情爱”两个字,骨子里的淡漠,只想让自己过得随心恣意些罢了。
她有时想想,就算不是遇到姜茂松,就算姜茂松没有提过离婚,她这样的性情,恐怕也很难产生多么浓烈的男女情爱。跟刘嫂子不一样,她就不是当个你侬我侬小女人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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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服厂的忙碌一直都没有停过,忙到田大花都没能回乡下收她那几亩庄稼,秋收冬藏,作为村长的四叔打着“拥军优属”的名义,带着一帮子本家近房全都帮她张罗了。
姜茂松走了不久,冬至前,老家来了人。三叔和四叔,还加上三婶四婶,两对夫妻四个人,赶着毛驴车,一清早出门赶了大半天的路,到城里来给她送粮食。又因为找不清路,记不准她们的具体地址,就只知道住在部队大院,结果问来问去的,一直到下午快要日落时才赶着毛驴车来到大院。
“你看这事弄的,本来还说早早赶过来,看看你们一家人,说不定还来得及赶回去,结果呢?你三叔这个笨货,还吹牛说自己进过城找得到路,带着我们从城西绕到城北,多亏你四叔问对了人,问了当兵的,到这会儿才找过来。”三婶的说法。
“城里地方可真大,路绕来绕去的,跟咱那大山套子也差不多。你四叔这个笨货,你上回回去还跟他说过地址呢,他也记不住,多亏了你三叔还算有点见识,进过城会问路,带着我们一路问到这儿来的。”四婶的说法。
田大花不禁莞尔。
三叔他们来到时,她还没下班,奶奶见老家来了人十分高兴,眉开眼笑地张罗着给他们倒茶,拿吃的,心急地拉着问这问那,热切询问老家的情况,村里谁谁谁生了吗,谁谁谁娶上媳妇了吗……
等田大花下班回到家,一问,他们中午饭都还没正经吃呢,进了城也不舍得买饭吃,看什么都嫌贵,干脆,驴车上带的花生红薯什么的凑合吃点儿就算了。
田大花转头就进了厨房。横竖也没有外人,看看筐里还有饼,就捡家里现成的,省事儿的,山里人饭量大,管饱就行。
她炒了一大碟子干红辣椒抱鸡蛋,一大碟子炒扁豆丝,一大碗虾米炖冬瓜;一边锅里放油大萝卜切块,烧了个萝卜粉丝汤,一边打发福妞和小石头去街口的熟菜店买两样卤味来,叫俩小孩看着新鲜的买。
俩小孩很快跑回来,买的卤肉和红油猪耳,福妞麻利地拿碟子装了,小石头就跑去喊客人吃饭。
“守良二哥呢?”三叔擦着手问。
田大花忙解释说,姜守良现在管理库房,轮班,今晚他值夜班就不回来了。
“三叔四叔,你们今晚住一晚,明天早上他一早就能回来。”
“哎,二哥现在腿也好了,都上班当工人了。老婶子身体也硬朗,大花也能干,你家现在都好,我们也就放心了。现在就盼着我茂松大侄子……”四叔想说,就盼着姜茂松能平平安安地回来,话说半句,改成了:“等我茂松大侄子胜利回来,我们再来一起喝酒庆功。”
毛驴车拴在门口,满满一车东西,他们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忙着跟奶奶说会儿话,吃完晚饭才顾上卸车。田大花看着三叔、四叔和姜守良往下搬成袋的粮食,三婶四婶也忙着往下拎小袋的东西,还有篮子里的干菜啊鸡蛋啊,大冬瓜、大倭瓜,红薯一大筐,白菜萝卜一大筐,屋里院子里摆的一地。
“四叔,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四叔就指着那一大堆东西一一说明,粮食和红薯都是你家田里收的,帮你送来了,白菜萝卜也是你家菜园里长的,帮你送来了,别的鸡蛋啊干菜啊,都是各家给的。
“你家那个菜园,都是老七他们两口子帮你们种,你七婶子说你反正平常不回去,别的菜吃不上,帮你种的都是能放的冬菜,你放在家里冬天慢慢吃。”三婶拉着田大花说,“七婶儿本来也是要来的,一直说你对他们家有大恩,可巧,儿媳妇刚给她生了个胖孙女儿,忙着伺候儿媳妇坐月子呢,抽不开身,说惦记你们呢。”
田大花心里暖融融的,不为东西,就为村里乡亲们对他们这个情分,她心里很是感激。
她还没开口,奶奶就拉着四叔说:“你们呀,这么惦记我们一家子,又出力又给东西,可叫我们怎么好啊。”
“老婶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四叔说,“咱都是一家人,一个姓姜的,茂松茂林两兄弟都在部队上,村里头于情于理都得帮你们把家里照管好。再说了,都是你们自己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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