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会到云柒客舍,时辰已经不早了。
晏如却看见掌柜垂头丧气地坐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见晏如与宋山潜从夜市中回到了客舍,才抬头苦笑道:“二位回来了?娘子可需要热水?”
晏如点点头,道:“我过会子要沐浴,你差人把水烧滚一点,我喜欢热水。”
宋山潜并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但今夜他心情颇佳,掌柜也是个热心之人,见掌柜脸色晦暗,询问了一句:“掌柜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掌柜也不隐瞒,诉苦道:“哎呦,这都摊上什么事!我在青州城开了这家客舍都十五年了,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欺人太甚的事情!”
晏如拉开一条板凳坐了上去,又拿起就近的茶壶,先给宋山潜倒了一盏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掌柜也就近坐了下来,向二人说道:“你们回来前不久,有一帮人来了我们云柒客舍,非要住店。店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这个你们也知道。可那帮人拿了官牌,说是来青州找人,非住不可。
“我当时正忙着和秀才对账本,也没个好脸色,结果那帮人直接上了二楼的客房,搜了个遍!搜了没什么发现就走了。
“我云柒客舍又不是黑店!这样一来,我该怎么做生意?这不,好几个客人下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唉!倒霉!”
宋山潜端起眼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道:“青州城距天子脚下也不远了,怎么还会有人这般无法无天,又没带着搜查的官牌,谁给他的权力?他们要找什么人?”
掌柜的凑近了说:“嗬!天子脚下又如何?你可知道那些人拿了谁的官牌?那可是何肃之何大人手下的官牌,何肃之谁不知道,那可是我们青州的地痞啊!”
晏如听到何肃之的大名,微微吃惊。何肃之是自己二伯何铁参的独生儿子,按辈分来算,何肃之是自己的堂哥,然而岁数上却是比晏如大了整整一个廿年。
自从自己的父亲何正松世袭了正一品爵位后,二伯何铁参便离开京都,落根于青州,当了青州的太守。
至于晏如的表哥何肃之的私生活,自己也不太清楚,也无兴趣了解。此刻听见堂哥大名,晏如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改颜色道:
“这何家也是个有声望的氏族大家,怎么何肃之在外这般放肆无所畏惧?也不怕丢了何家的脸。”
来换茶水的小二抹了抹桌子,插话道:“娘子这可就想错了。要说这何肃之,来头可就大喽。”
晏如见自己堂哥臭名昭著,也不生气,故意问道:“我是河水县人,离青州虽不远,但青州的好些事情我也不太晓得,你说来听听就是。”
小二也来了兴趣,对晏如说道:“说到何肃之,啧啧,他身上的故事也和你娘家河水县有些关联啊。何肃之,那是青州太守的独子,何国公的亲侄子,前朝佟娘娘的妹夫。就这身份啊,可不由着他胡作非为?”
掌柜接过话茬,放低了声音,道:“当年青州旁的河水县里吴知县的大女儿,才貌兼备,可不知怎的被何肃之看上了,何肃之抬了聘礼就要把人家娶进门,你说气不气人?
“这把吴知县吓得呀,一心只想婉拒,又不敢得罪何家,可不知如何是好。何肃之那时就有八个妾、四个通房丫头,这把女儿嫁进去,可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小二附和道:“那是,嫁过去图啥啊?吴知县为人刚正不阿,压根儿没想过攀龙附凤。还好那一年赶上先帝选秀女,吴知县才慌忙借着这个由头把女儿送进宫里去了。”
云柒客舍那些还在嗑瓜子闲谈的人,听见掌柜与小二聊起当年的事情,纷纷围聚过来,竖起耳朵听故事。
他们中多半是走南闯北的商贾,把货物运输至大齐各地,见识颇广。
此时有人道:“这事情我也知道,我是虚县人,离你们青州不远。这事一传开,可把人笑掉大牙了,吴知县的女儿一眼被先帝看上了,封了个贵人。这下何肃之可傻了眼了,他还能跟天子抢女人?”
虽是自己堂哥年轻时做出的荒唐事,晏如也听的津津有味,忙问道:“那后来呢?”
掌柜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民间的小道消息。吴知县的女儿从贵人变成了淑妃,吴知县也升了官,当了左谏议大夫。好好一桩喜事,到最后因为后宫之争变成一场悲剧。”
小二道:“吴淑妃入宫专宠多年,在后宫名声贤良,本来以为她会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哪知道后来的佟良娣入了宫,分了宠,吴淑妃就不再一枝独秀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这个佟良娣是哪莫子人哦?”
小二回道:“就是我们青州本地人,所以说我们青州出美人啊。”
掌柜道:“吴淑妃和佟良娣一直不和,后来有传闻说吴淑妃因下毒杀害佟良娣的事情败露了,才被先帝秘密处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假的吧,吴淑妃那么得宠,怎么会突然被处死?”有人问道。
“后宫里的事,我们百姓哪里说得清楚,皇帝不喜欢了,那就是不喜欢了,都说帝王薄情就是这个理。不过呀,有件事情可巧了。”小二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人群纷纷询问。
“当年何肃之娶妻的事情泡汤后,他就终日流连于青楼烟花之地,他老子——也就是我们青州太守,可就急得呦,头发都急白了——”小二拉长了声音。
晏如“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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