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就这样无端的陷入了安静。
温薏看着窗外出神,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但始终未曾挪开。
她突然就回过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男人深沉而内容隐秘的眼神。
对视了几秒。
她扯出几分笑,“墨时琛。”
墨时琛眼睑动了动,这女人每次叫她都是自带嘲讽音效的李儒先生,鲜少叫他墨时琛。
他没说话,淡淡的看着她。
刚才那略带硝烟的气氛好似已经褪去了。
温薏清淡的道,“你回巴黎去吧,你迟早要回去的,我跟你的婚姻五年前就该结束了,这些年我也一直都是丧偶的单身状态,你回去后我们可以马上办离婚手续——”
她看着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跟变化的男人,笑着道,“你是李儒的时候,现在被我牵制,等再过段日子你弟弟没有耐心了,他的手段可不像我这么迂回跟你们玩心理战,会直接跟残暴很多……等你变成墨时琛了,你是想跟渔村女在一起还是跟妓一女在一起,没人敢对你指手画脚。”
“温薏。”
她一笑,“嗯?”
他直视她的眼睛,清冽冷淡,却像是要看到最深处,“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温薏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兴许对面的男人始终静然的望着她,她慢慢的笑不出来,也逐渐明白他这句话问的,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她曾经很爱她,因为那天在海鲜餐厅她无意间说过。
他也知道她后来不再爱他了,不是因为他死亡,也不是因为他失忆,而是在他们的那段婚姻还是持续时,她就已经不爱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揣测出这个结论,她只能确认他是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因为他对墨时琛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更不会去查看,询问。
这些年多少人都认为她在念念不忘,既然当事人清晰明了的说她不爱了。
那么,她应该的确是早就不爱了。
“太久了,”她隔了很长时间才淡淡的道,“我已经记不清了。”
“你记得,从来没有忘记。”
温薏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随即别过脸,笑了。
“我跟你的过去,你已经放下了,所以我也不想捡起来,那些对曾经的我来说,也许是无谓的回忆,也许藏着我的遗憾跟悔恨,但无论是哪种,都没有拿回的必要,”
男人的嗓音低沉的好听,无论是音色还是节奏,都是有条不紊的清晰跟冷静,很悦耳,只是凉薄而无情,“除了飞蛾会扑火,其他生物大多趋利避害,我也一样,你看上去就是一道难题,但至今为止我没有想要解开的**,所以跟你比,我选择千蕊,她也许有诸多不好,甚至爱得不择手段,可你我也并不高尚,对我而言,跟她在一起会比你再一起更容易,所以也更舒服。”
遥远的海浪声,身边不远处低低的来自其他桌的客人的谈话的声音,在男人说话的时候都好似退成了虚幻的背景,她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每个字都传入了她的耳边。
她点点头,扯出寥寥的笑,那笑意静默无声,却格外的绵长。
好像全都爆发在了她的体内。
他果然就是劳伦斯家族的继承人,无论是墨时琛的时候,还是李儒的时候,骨血里都是一样的——
取舍得失如此利落,冷静到无情。
“在千蕊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我不会回去的,你想离婚,再等几个月就可以了。”
温薏平静的问,“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不能出现任何的变故。”
因为李千蕊因他而受的枪伤,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变故。
而他又隐约的清楚,墨时琛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变故。
…………
温薏回酒店后,给墨时谦打了个电话。
“等李千蕊养好了伤他也许就会回去了,我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吧?”
墨时谦在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什么了。”
温薏坐在沙发的躺椅里,半阖着眼睛吹着舒服的海风,将中午那男人说的话平淡的,大致的转述了一遍,最后道,“不用等很长时间的。”
“温薏。”
“还有什么问题吗?”
“er对他的吸引力太小,李千蕊在他醒来时陪了他半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用一个女人的所有爱他,她已经占尽了先机。”
“他还是会回去的。”
“未必。”
“为什么?”
“他爹死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但是众星捧月,没有能够煽动他的亲朋好友,也没有让他有感到牵绊的东西,他有记忆的时候也许会对原本属于他的er产生感情和占有欲,但是现在即便有了那么几分占有欲……也不足以跟李千蕊抗衡,明白吗?”
温薏咬唇,“做回墨时琛跟继续爱李千蕊,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不会再有人像当初董事长逼你跟池欢一样逼他们了。”
“有的,他很清楚,他的过去跟李千蕊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因为太清楚,所以他会避免让自己陷入纠结和尴尬的局面。”
温薏良久没说话。
她看着漆黑的天幕,听着耳边男人同样清冷条理分明的分析,“你们真是亲兄弟啊,明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相处,可你也真是了解他呢。”
墨时谦没说话。
温薏挂了电话,坐在躺椅里久久没有起身。
今天她让墨时琛不用过来了,他也没意外。
【她也许有诸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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