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宁仪诚在总督府住下,然后去民居看望吕玉兰。
不过几日时间,吕玉兰的脸上失了往日的天真,神色悲伤,眼神迷茫,人也瘦了不少。原本脸上挂着些婴儿肥,现在已经消失,下巴尖了出来。
“乔夫人,言林说的是真的吗?”吕玉兰问宁仪韵,消瘦的脸上,一双美目显得更大,她双目盈盈,“我爹他,真的……”
宁仪韵点了下头:“吕姑娘,言林是定安侯的贴身护卫,对于你爹的案子,他十分了解。”
吕玉兰垂目:“我知道了。”
宁仪韵叹了口气:“别难过。”
吕玉兰沉默了一会儿,低语道:“我爹待我极好,几乎是把我从小捧到大的,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若是他真的做了那么坏事,我心里虽也气他恼他,不过见他被抓,心里头更多的是悲哀。
乔夫人,我爹还有命活吗?”
宁仪韵不想瞒她:“免不了一死。”
吕玉兰双目涌出眼泪,颤抖着嘴唇:“免不了吗?”
宁仪韵摇头。
“乔夫人,能让我见我爹一面吗?”吕玉兰说道。
宁仪韵点了下头:“好。”
“谢谢,”吕玉兰说道,“乔夫人,您是好人。”
“你爹的事同你无关,你是个好孩子,”宁仪韵说道。
宁仪韵本想问问她和言林的事情,不过吕玉兰面容悲伤,眼泪不断,便没有问出来。
第二日一早,她安排吕玉兰去总督府地牢里见了吕三爷。
吕玉兰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双目哭的通红,出地牢没走几步,就晕了过去。
宁仪韵连忙命人把吕玉兰扶到总督府的一间空屋子里休息。
吕玉兰的状态实在不好,宁仪韵不放心,便暂时将她收留在总督府,派了婆子和丫环照顾她。
——
“夫人,牢里的吕三说想要求见您。”
这日午后,宁仪韵正在书房里看账册,宋修书来找她。
宁仪韵放下手里的账册,抬头问道:“吕三爷要见我?”
宋修书道:“正是,吕三爷在牢里让狱卒传话,说要求见您。”
“知道他要见我做什么吗?”宁仪韵问道。
“属下不知道,吕三爷说要同您当面说,”宋修书道。
“吕三爷要见我,侯爷知道吗?”宁仪韵问道。
“侯爷知道,侯爷说见不见随您,”宋修书道。
宁仪韵沉吟片刻:“好,我去见见他。”
——
总督府的地牢阴冷潮湿,湿哒哒的空气中弥漫着常年消散不退的血腥味,让阴冷的地冷更显得森然恐怖。
宁仪韵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地牢,京城刑部的大牢都去过了,进这总督府的大牢,便没觉得有多可怕。
她站到一身囚服的吕三爷面前。
吕三爷头发凌乱,满身狼狈,身上还有伤,坐在一对干草上,他已不是江宁城里叱咤风云的大商户,而是牢里的死囚。
见到宁仪韵进了牢房,想起身,但是似乎因为身上的伤起不来。
“不用起来,吕三爷,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就这么说吧。”宁仪韵道。
“咳,咳,”吕三爷想说话,却止不住的咳了两声,“吕三先谢谢夫人。”
吕三爷说话有些吃力,说的断断续续:“定安侯初到江宁,设了酒宴,宴请整个江宁的达官显贵和家眷,我便带了玉兰过来赴宴。
我听玉兰说了,她不慎落水,是夫人命人把她从小河里救起来的。夫人还让下人们对此事保密,保全玉兰的名节。”
“咳咳,”吕三爷又咳嗽了两声,说道,“因为我的事,玉兰原本是要充为,充为官妓的,玉兰那孩子,性子单纯,若是真的让她去了那种地方,不知道能否活下来。是夫人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
不瞒夫人说,对于夫人让人瞒下小女落水一事,吕三还曾经怀疑过夫人的用意,现在想来十分惭愧。
夫人高义。
除了当面道谢,吕三不知该怎么谢夫人,现在我一无所有,连命都很快不是自己的了。”
宁仪韵疏淡道:“你不必谢我,我救你女儿,不是因为你。”
吕三爷道:“毕竟是我女儿,多谢夫人。”
“吕三爷要见我,就是为了谢我?”宁仪韵摇头,“我救吕小姐,同你没有半分关联。”
吕三爷苦笑一笑:“除了谢谢夫人以外,吕三还想请夫人安排一下玉兰的将来。
玉兰从小没了娘亲,又被我娇养的太过天真,不知世道艰辛,人心险恶,若是没了吕家,没有我这个做爹的照顾,玉兰的将来怕是……”
“好,”宁仪韵道。
吕三爷愣一下,没想到宁仪韵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夫人,您答应了?”
“是的,安排好吕玉兰的将来,”宁仪韵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吕三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给宁仪韵磕了个头。
宁仪韵朝吕三爷淡淡看过去,想到吕玉兰憔悴的模样,不禁说道:“吕三爷,你知道你女儿是怎么说你的吗?
她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你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吕三颓然垂手。
——
吕三爷处死的那日,宁仪韵将吕玉兰关在总督府的一间空院子里,不准她去看吕三爷被处死的情景。
她让言林守着吕玉兰待的那间空院子,确切的说,是让言林看着吕玉兰,不让吕玉兰到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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