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碧霞宫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姐妹俩又渴又饿,只盼能快些进屋,然后再用上一盏香浓的甜羹。这样想着,二人便已信步进了那碧霞宫的内苑,远远看见前方有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饭菜飘香。
“翎儿,你今夜不和母妃一起用晚膳了吗?”
说着话,孟寒心快步上前几步,一个不稳竟是向前扑倒而去,本以为此番狼狈了,却不想竟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在鼻尖萦绕,贴着脸的料子也是上等的良人锦,难道,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心中一凛,孟寒心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就着月光,嬴驷默然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但见她身着一袭浅色的刺绣罗裙,发间只配了几枚青玉的发簪与珠花,一张小脸瓷娃娃般的精致而完美,一对桃花眼波光潋滟璀璨而多情,整个竟是如同画中的仙子般绝色美好,清冷而不沾凡尘。
“你认为,我是翎儿?”嬴驷微微勾起唇角,笑得似有几分苦涩。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看清来人,孟寒心拉了漓儿便匆忙屈膝行礼,脱口而出的话,让嬴驷的笑容不由僵在了脸上。
她自称民女,难道,竟是在刻意疏离?自己若是及时道歉,兴许也可以挽回些什么对吧?但是,毕竟自己贵为太子,又怎有向一个寄人篱下的女流之辈低声下气的道理呢?今日摆上这桌菜,本就是自己道歉的一番心意了。这样想着,嬴驷又轻轻启唇开了口。
“孟姑娘请坐,快尝尝这宫里新做的天麻炖乳鸽吧,味道很是不错。”
“是。”
既是太子的命令,孟寒心也不敢忤逆,只得乖乖坐下,伸手拾起了一对竹筷。刚刚举筷,嬴驷便给她夹了一大块的鸽肉放在碗中,面上挂着几分温和而殷切的神情,看得孟寒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咬上一口,清香在唇舌间弥漫,味道果然是好的。
嬴驷没吃多少东西,只看着这饿了一天的小丫头努力克制着食欲,尽量优雅地进着食,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倒是比画儿还要好看。饭后,孟寒心掏出小丝绢拭去嘴角的油光,待到抬起头来,却见嬴驷噗嗤一笑,从她脸上摘下了几枚雪色的饭粒。
“多谢太子殿下……”
只一顿饭,孟寒心心中的气便全消了,毕竟,太子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然不简单,今天的事,也不过是太子殿下心疼祖母惹出的一场误会罢了,若是自己太过偏执,反倒会被他人嫌弃太过小家子气。
“今夜恰好万里无云,倒是个赏月的好时机,本宫不喜和侧妃赏月时,还有他人在一旁叨扰甚是无趣。”一番话冷冷清清,却又带着几分柔色。
“是。”
这里是秦王宫,自然无人敢得罪太子殿下,宫女太监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漓儿轻轻对着孟寒心耳语了几句,也随之离开了。紫儿朵儿并未真的走,在紫儿的主张下悄悄躲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满心好奇地偷窥着孟寒心和嬴驷在院中的一举一动。
“孟姑娘,”良久,嬴驷默然地开了口,“你可还在怪罪本宫?”
“民女不过一介卑微的乐姬,又怎敢怪罪太子殿下?只是,”孟寒心话锋一转,“这秦王宫,终究还是民女高攀不上的,殿下还是放过民女,让民女出宫吧……”
“出宫?”嬴驷眉头挑了挑,“姑娘以为,这宫殿是姑娘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姑娘如此随意,难道是在蔑视本宫?难道,姑娘也甘愿舍弃这到手的富贵荣华?”一番语气,带着几分薄怒和不解。
“民女自是不敢藐视太子,不过是想要自由罢了,富贵荣华虽好,但却不过过眼云烟。这辈子,民女过得忐忑而波折,现在只想追求平淡安宁的日子,哪怕箪食瓢饮,也好过在这深宫中的百般迂回……”
“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默然地伫立在原地,嬴驷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双手渐渐地紧握成拳。
是啊,孟姑娘遭逢了太多的变故,本就是红颜命薄,奈何自己白日里心存误会辱骂作践她,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人心是肉长的,就算此番原谅了他的冒失,一切也早已不复当初。如今,他想要挽留住她,她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轻轻侧首,月光下,女孩的容颜愈发的柔和而清丽,身姿绰约出尘,嬴驷心中不由产生了几分意动,不由慢慢地向着孟寒心靠近,而孟寒心望着明月怔怔发呆,对嬴驷的一举一动浑然未觉。
脚下一绊,身子向后一个趄趔倒在了嬴驷怀中,唇上突然覆上了两片柔软湿润,滚烫似烈焰一般。嬴驷舌头微卷,想要撬开她的贝齿,寻找她柔嫩的舌尖,索取更多,却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不经意间唇上一疼,嬴驷嘴角浸出了些许猩红的血痕,衬着苍白的肌肤,为他俊美清雅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异样的妖冶。心中突然涌起几分烦躁,嬴驷轻轻拭尽血迹,深深瞪了一眼孟寒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今日,到此为止,看来太子终究还是高估了孟姑娘对他的感情,一个小小的试探,却让他彻底地一败涂地。走了几步,嬴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滞,冷冷地抛下又一句话。
“姑娘既然是在这宫中呆腻了,明日便拾掇个包袱出宫吧……”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孟寒心心中一喜,立刻恭敬地叩拜行了个大礼,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处。
“哼!”从喉中挤出几丝轻蔑,嬴驷加快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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