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耳边传来了怀远的惨叫,他踉踉跄跄地朝着曾善奔去。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
口中里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花汁一般的血液,曾善颓然倾倒下去,摔在一片繁花盛开的葬身花海之中,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她终于成功了,她终于彻底地从怀远身边逃走了!
曾善已逝,练朱弦眼前的画面猛地闪烁几下,不过香窥并未结束,也没有改变。
此时此刻,怀远终于踉跄着来到了曾善的身旁。刚才的那声惨叫已经花光了他好不容易积攒出的体力。现在,他只能够从嗓子里发出一些短促的、支离破碎的气音。
他托起曾善的脑袋,艰难地将她抱进怀里,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水,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哀求、威胁、赌咒,都再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无计可施的最后,他像是要大哭,却最终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师姐,你是在和我闹别扭,对不对?你看,天又要黑了…走,咱们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咱们这就回去了……”
说着,他用仅剩的一条胳膊,艰难地将曾善一点点从花海中拽起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地沿着来时的方向远去了。
-——
从这一刻起,香窥的场面再度开始了频繁、杂乱的跳跃。
一会儿是怀远将尸体偷偷藏匿在后山的旧经楼内;一会儿是他因为尸体开始腐败而惊恐万分、歇斯底里;一会儿又是他深夜混迹于“鬼市”,寻找各种能够“起死回生”的法宝……
可所有这些场景全都是支离破碎的,还混杂着大量被涂抹成空白或是漆黑的段落。看来也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太过频繁的跳跃会影响到香窥者的精神稳定,练朱弦原本准备拈下响指,却在这时场景重新变换到了云苍峰旧经楼内的琅嬛石室。
幽暗的洞穴内,堆满了这两百年里怀远所蒐集的各种天材地宝。而怀远本人手中则端着一个透明的琉璃匣钵,站在洞穴中央的石台旁。
匣钵之内,有一星微光悬浮跳动,映出石台上躺卧着的那具尸体。红颜已逝,空留一副皮囊,干瘪、丑陋、狰狞。
然而怀远却浑然不觉得有多恐怖。他将琉璃匣钵端到尸体的头边,献宝似地轻轻摇晃着。
“师姐,今天我拿到了一个好东西。终于能让你活过来了……你开不开心?”
说着,他将琉璃匣钵放在一旁,又从石床旁边捡起了什么东西,轻轻地放到了尸体的鬓发上——那是一朵白得近乎于透明的执念花。
怀远放好了花,又抚摸着尸体的头发,贴在它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看,这是你身上开出来的执念花。说明你一定还有心愿想要完成。没关系,我马上就能够让你活过来,然后陪你一起完成你的心愿!”
于是,他再次拿起琉璃匣钵,小心翼翼地将内里那枚发光的内丹取出,朝着尸体的腹腔按去。
白光倏忽消失,怀远赶紧伸手去摸那仿佛没留下半点痕迹的腹部,紧接着又露出了欢喜而陶醉的表情。
“在动……它在动……我就知道,它一定会有用的!!”
场景至此,突然又是一个急促转换,变成了一间狭窄、简朴却十分整洁的居室。室内没有窗,靠墙摆着一张竹榻,怀远就蜷缩着蹲在竹榻上,双手抱膝,双眼怔怔地盯着面前墙壁上的大片空白。
“这里是思过楼内的静室。”久未发声的凤章君认得这个地点,“这恐怕是香窥的尾声了。”
说话间,静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云苍弟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陶罐。
他们将陶罐放在了怀远的面前,交待说是春梧君送过来的,随即离去。
当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怀远终于从一动不动的怔忡里融化了过来,一点点地、手脚并用地朝着陶罐爬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凄惨的哀叫声响彻了整间静室。
怀远近乎于疯狂地打开陶罐,将唯一仅存的那只手探入陶罐之中,翻搅着那些尚带着火焰余温的骨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叫。
“不是,不是,不是……”
他反反复复地否认着,拒绝相信这些灰白色的碎片是他两百多年以来一直追逐者的、期盼着的那个人。可是突然间,他却又猛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将手缓缓地从陶罐里撤出。
他的指尖上,拈着一朵不会枯萎、不会凋零的执念花。
看到白花的瞬间,怀远反倒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他既不笑也不哭泣,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么抱着陶罐静静地坐在那里。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他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
“还你……都还你。”
他突然扒开了自己的衣袍,又拿起一片尖锐的骨殖,竟朝着自己的腹部划去。一下、两下,三下……
柔软的皮肤很快开始流血,被钝器划烂的伤口向外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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