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进宫以后,许如凉养成一个习惯,总是抓一把棋子在手心里,就好像哥哥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从未离开。有时候夜里也要抓一把才睡得安心。
某人非常讨厌这个习惯,说她在睡梦中常把棋子当糖喂给他吃。
诚然这些都是某人一面之词,她并不知道真相如何,大抵趋向于不信。毕竟她睡相还算乖巧,自己一个人睡觉时,从没发生过棋子遗落的事。
但,就算不信又怎样?
某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她能质疑皇上?
所以后来每每在慕连煊面前,她就再也不随手带棋子了。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习惯。
虽然现在面对的是十六岁、不明真相的慕连煊,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心虚。
只是心虚过后,又醒悟,何必心虚?
于是又把腰杆挺直。
慕连煊忽然笑了,“那么,你呢?”
“什么?”
“丹阳郡主言之凿凿,说这世上存在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那么郡主你呢?”
许如凉错愕。她还需要飞上枝头才能变成凤凰吗?“丹阳郡主”四个字,就代表她站在最高的枝头……不,也不准确,地位上,她是越不过天家公主和宗室郡主。
但要说“含金量”嘛,目前她排第三,前二就得空一人。
不过这般自视甚高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瞥见慕连煊隐隐含笑的眸光,许如凉这才恍然惊觉,被调.戏了。收敛心神,浅浅一笑,“我不用变凤凰啊,因为我是那丛枝头。”
她嫁谁,谁才变成凤凰。
慕连煊不大意地眉梢一挑:“喔?好巧,我也是。”
许如凉:“呵呵……”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看起来本殿唯有和丹阳郡主你呆在一处咯?”
“或许殿下可以出门左拐再左拐。”回杜蘅苑去。
“可万一这一路上有泥,该如何是好?”
许如凉哑然。
她又被反将了,是吗?
就算十八岁的她,回来面对只有十六岁的慕连煊,还是被他拿捏得只有吃瘪的份……
慕连煊微微扬起嘴角,漆黑深邃的瞳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得意。片刻后,从容大方地道:“郡主别生气,本殿无意冒犯,只是散步恰巧路过此处,想和郡主就棋艺切磋一二,但被郡主几次三番打断,这才迟迟未能道明来意。”
许如凉立时警觉,切磋棋艺?
他看出什么了?
不应该啊……
十年后的他都看不出她的水平,现在的他反而能看出来?
狐疑地睨向慕连煊。
慕连煊坦荡荡任她看。
许如凉谨慎地道:“三殿下见笑了,我尚且认不全棋谱,如何敢跟殿下切磋?”一顿,又道:“殿下若是想找人对弈,不如找王子肃啊,他很厉害……”
慕连煊讥诮:“嗯,他是很厉害,被你让着或许能赢三目,确实厉害。”
有意无意咬重“三目”,许如凉心神为之一震。
前世在宫里,她和慕连煊对弈,她都只让他赢半目,最多一目。现在听这泛酸的语气,好似在为她让了慕肃三目吃醋似的。
但,眼前的慕连煊,应该不知道她只会让他一目、半目的事吧?
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呢?
她越发地谨慎:“棋逢对手才过瘾啊,所以三殿下不如出门左拐再左……”
“一局棋换一件事,怎么样?”慕连煊好整以暇,淡淡含笑。若此刻手中有折扇,他定会利落地打开,轻轻摇曳,十分的倜傥出尘。
许如凉却陡然间感觉冷风过隙,毛骨悚然。
她知道,每当慕连煊露出现在这副神情,就表明,有人要倒血霉。
相识整整十年,慕连煊心里到底有几个弯,她琢磨不透,可她确信,慕连煊是个天生的谋略者。也许十六岁时的谋略不如二十六岁那么老道,但,拿捏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而现在,他说“一局棋换一件事”……
“和你对一局棋,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是这个意思吗?”许如凉求证道。
这么明显的话还有疑问?慕连煊看着眼前这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然想起了慕肃的话,许如净的这个妹妹,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笨呢?
点点头:“对。”
说完又愣住,她笨,自己居然还回应她……算了,心情好,不计较了。
许如凉却很介意。虽然眼下还没大动作,但将来肯定有需要的地方,早点铺排总没错。如果能争取到慕连煊帮她做事,她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当着他的面不能表现得太夸张或者太激动,不然会被他当成笑柄耻笑很久。
她心神微定,再三确认:“那,是要我输给你,还是我得赢你?”
以防某人挖坑耍诈,还是问清楚的好。
慕连煊失笑:“你说呢?当然是要赢过我啊。”语气分明再说:但是,可能吗?
许如凉眯了眯眼眸子,走着瞧好了!
一个为了争取条件,一个为了验证真相,都拼尽全力。
一盘棋焦灼到次日破晓时分,犹未定胜负。
阳春初晨的曦光泛白,带着西北特有的干冷凛冽,透过窗格子落进屋里。
一日中最低的气温,冰人肌骨,使人为之精神一振。酣战彻夜的两个人,忽然不约而同地朝对方望了一下,脱口道:“明晚继续!”几乎同时起身下榻。
慕连煊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立成“十”字。
许如凉下意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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