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恨之源
如果只是深情的目光,如果只是温柔的拥抱,那么一切还可以保持不变。
只要那句话,他没说出口。
兰澈还是很感激李陌的,他总是小心翼翼保护着她的生活,不会像她这样无理取闹,所以她才能任性地自欺欺人,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那么祈王也得答应我,你也要幸福才行。”兰澈轻轻抓住他衣衫,目光认真而纯粹,“因为祈王是我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永远都是。”
尊敬与喜欢,这之间有多遥远的距离,他一定会懂得。
隔着示意性的铁栅,一声嘲讽冷哼传来,打破了这一刻伪装成安逸的混沌。
“杀人凶手也有资格说幸福二字?呵,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兰澈愣了一下,却没有如李陌预料那般暴跳如雷。她离开李陌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怀抱,走到铁栅前朝斜对面望去。
大理寺牢房最末端位置属于四间特殊监室,两间是给达官显贵提供的临时牢房,干净整洁,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另外两间则正相反,除了一张草席外别无他物,铁栅则是特殊制作的,每根都有寻常铁栅两根粗细,为了防止烦人逃走无所不用其极。
关押在这种牢房里的都是重犯,譬如犯下行刺亲王这般大罪的刺客。
“吴大叔。”兰澈看着对面牢房盘膝而坐的吴铭,情绪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连叫他仍然是在北方时那样,带着几许戏谑的称呼。
吴铭深深看了兰澈一眼,又是一声冷哼,并不回应。
兰澈想要走出牢房,李陌察觉她想要靠近吴铭,连忙将她拉住:“小心,他是个狂徒,很危险。”
兰澈回头,咧嘴一笑:“没事的,祈王放心吧,吴大叔不会再伤害我了如果他真想杀我,就算当时有黄昏干预,他一样可以轻易得手。”
牢房里,吴铭身子不着痕迹一震,双颊因牙齿过于用力咬合而绷紧。
他以为没有谁看得出来,却还是没能逃过那双干净得让他不敢直视的双眸。
兰澈走到牢房前,大大咧咧盘膝坐下,语气唠家常一般轻松自然:“那时候吴大叔是故意让刀刃跑偏的吧?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在黄昏出手之前,吴大叔你的刀明明已经贴到我身上,完全可以一刀捅进我心口的。可是吴大叔没有杀我,而是抬高了刀,让伤口避开了我身上最重要的位置,装作不小心放过我一命。”
兰澈指了指肩头,目光里,流淌着一种糅杂了感谢与惋惜的神色。
“我知道的,吴大叔是个好人,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而已。”
无论是在燕郡因担心她得病,在带她求医时被她逃脱,又或是那有杀气却无杀意的一刀,都充分说明吴铭不是个冷血的杀手。她还记得温彧说过,那年他第一次刺杀李陌,也仅仅是击溃李陌身边的守卫,而没有置他们于死地。
他不想杀人,因为他不是无情的杀手。
吴铭脸色有些古怪,他别过头去,冷冷道:“你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无所谓,只要心里明白就好。反正吴大叔你这种别扭性子,本来就不是会好好说话聊天的人。”兰澈托着腮歪头,一排小白牙干净整齐,“其实我只是想弄明白,为什么吴大叔你这么恨祈王呢?冤家宜解不宜结,难得有成为狱友的机会,你们俩来个秉烛夜谈,好好互相倾诉一下好不好?”
吴铭瞥了兰澈一眼,嫌弃鄙夷表露无遗。
吴铭不给面子,不代表李陌也不肯沟通。虽然仍对吴铭伤害兰澈一事耿耿于怀,李陌还是耐着性子走到铁栅前,心平气和道:“你先后两次刺杀,一次要杀我,一次要杀兰姑娘,但最终目标都是我吧?”
吴铭稍作沉默,言简意赅道:“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可是过程你也没做好啊!明明可以杀了我,你还是没忍心下手嘛!”兰澈眨着水灵灵的小眼睛,神情动容,“吴大叔,我就猜到了,一定是因为我太可爱,所以把你给感化了!”
“真后悔没割了你的舌头。”
尽管嘴巴里突出的仍是刻薄言语,可李陌看得出,吴铭看兰澈的眼神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无奈,以及更多的无奈。
李陌站在自己的牢房门口,对敞开的牢门视而不见,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拦在牢狱中。他望着吴铭,微带困惑:“方才你说我是杀人凶手,是指新罗公主被杀这件事?”
“我又不认识新罗公主,你杀没杀她,与我何干?”
“那你所指究竟是何事?”李陌愈发迷茫。
吴铭又开始闹别扭,半晌不肯说话。兰澈和李陌极有默契,二人各自保持原姿势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催促吴铭开口的意思,反倒让吴铭被他们目光盯得不舒服起来。
少顷,吴铭起身,负着手走到墙壁前背对二人,嗓音低沉:“姓李的,你可还记得四年前司天台的盗窃案?可还记得被你逼得从司天台跳下摔死的少年?”
李陌皱眉回想,语气犹疑:“有些印象。当时好像是那少年潜入司天台偷东西,正巧被我与司天监撞见,他情急之下便从司天台上跳了下去”
“偷东西你们就是这么看待他的?”吴铭苍凉一声哑笑,怒而回头,眸中因愤怒不满血丝,“李陌啊李陌,你只相信你看到的,相信你胡乱猜想的,根本不管事实如何真相如何!那少年本是去归还东西的,结果因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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