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条虫
“你确定明夜回来了?没看错?”
“臣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楼先生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大理寺那位兰评事以及燕郡王世子。不过臣见楼先生的面色不是太好,看起来颇为虚弱,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受了伤,毕竟凉城那种地方……”
紫宸殿内,病了好一段日子的老皇帝咳了几声,面对毕恭毕敬的新任神策军将军摆了摆手:“不可这么说。凉城虽然一向主张不与我朝往来,但这些年从未对我朝有过任何妨碍,更别说是危害。凉城那些人啊,都有副侠义心肠,他们不会害人。只可惜那些江湖人太固执了些,明夜的脾气就与他娘有八分想象。”
对于郁邪这位年轻却很擅长揣摩人心的宦官,老皇帝早把他当成了最信赖的心腹,自然也就将某些绝对不该对外人说起的秘密一五一十告知。不过这对郁邪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帮助,有关楼明夜的身份他早就推测得相差不远,从皇帝口中听闻至多是再次确定一下罢了。
尽管如此,在皇帝面前的郁邪还是摆出一副谦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表情。
“臣只是有些担心楼先生罢了,无意对凉城妄加评论。臣曾听闻,凉城那些人为了逼迫楼先生回去,甚至想要利用兰评事做文章,也不知道楼先生此次北行是否与此有关。“
“他能平平安安回来,就说明凉城没有对他怎么样。”皇帝仍旧对凉城予以信任,口风忽地一转,“说起来,祈王前些日子派人送了一封信入宫。那信是原来囚于大理寺内一名重犯所写,说是挟持了兰澈,要祈王承认一桩与他并无干系的贪赃枉法案。郁邪,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郁邪佯装沉思,沉吟少顷后低头道:“有三点蹊跷。第一,为什么要挟持兰评事去威胁祈王?莫非兰评事和祈王之间有什么深厚关系?第二,既然写信的人是囚于大理寺的重犯,那么他是怎么从大理寺离开,又是怎么挟持了兰评事的?第三,这人为什么要逼祈王承认不存在的罪行?他与祈王之间是有旧仇恩怨,还是说另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郁邪的分析听起来条条是道,轻而易举地赢得了皇帝称赞:“到底还是你反应快。这件事我想了数日方才看出些门道,果然不服老不行了。”
皇帝又咳了几声,郁邪赶忙送上润喉清茶,手掌小心翼翼轻抚皇帝后背。
做了几年内侍宦官,这些伺候人的套路郁邪再熟悉不过。即便已经身为神策军将军,不需要做这等小宦官的活计了,他还是会经常主动过来伺候皇帝,从未有过半点忘恩的表现。
老皇帝歇了半晌,面色有些憔悴:“祈王跟我提过,他觉得兰澈清正聪慧又不失可爱,确有打算娶她为妻,有人会以兰澈来要挟他不足为奇。至于为什么那重犯能够逃走,又为什么要逼祈王自毁前程,这两件事大概可以合并到一起看——郁邪啊,你仔细想想,如果祈王失势,最高兴的人是谁?”
“这……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手足兄弟,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老皇帝冷哼一声,眉宇间多了几分怒意,“自打陈皇后失势后,不知多少位皇子盯着太子的身份,当中隋王体现得尤为强烈。他明里暗里栽培党羽、争权夺势,几次怂恿朝臣上奏罢黜太子改立新储,这些还不够说明他的野心?比起隋王,祈王虽然也在积极争取,却并未通过那些邪门歪道来丰满自己势力。这些年他为前朝后宫的付出有目共睹,我有什么理由不选择一个爱民如子的贤王,却要把李家的天下交给一个醉心于权势的儿子?大概是不满我的倾向吧,隋王针对祈王的种种表现越来越明显且强烈了,他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意外。”
皇帝对隋王的不满溢于言表,郁邪也没有反驳,只是躬身听着。待到老皇帝吐完肚子里积累满满的抱怨后,他才找机会看似不经意提出建议:“进来圣上多病,想来皆因前朝琐事繁多心力交瘁。臣想着,不如找个日子让楼先生入宫一趟,陪圣上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圣上的心情好了,说不定病也就跟着好了。”
老皇帝浑浊目光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这主意好是好,只是明夜他未必肯来。他恨凉城逼迫他们母子浪迹天涯,也恨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他娘,这些年暗地里辅佐不过是遵从他娘遗愿罢了。这些年无论我怎么道歉,他始终不曾叫我一声父亲,唉……”
“父与子血脉相承,岂是恨意能够剥离的?圣上的心意微臣懂得,这件事不如就交给臣去办吧。待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臣会想办法劝楼先生来与圣上见面,届时圣上不妨把心中的话都告诉楼先生,或许能冰释前嫌也未可知。”
郁邪的“贴心”,自然更让老皇帝欣慰赞赏,点点头允许。
这一点头,相当于给了郁邪与楼明夜接触的自由。
不过老皇帝对楼明夜的揣测分毫不差,让他入宫,和那位生分得与陌生人无异的父亲推心置腹交谈,比让他允许兰澈骑着他脖子走一圈还难。
“老老实实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等手脚的冻疮和胃病都好了再去大理寺履职。”回到长安家中,楼明夜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地限制了兰澈的自由。
兰澈抱着他手臂,满脸幽怨:“那你呢?你不也是一身的病?凭什么你就可以到处玩?”
“谁说我要到处玩了?”楼明夜闲庭信步,随手在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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