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立马就改了口:“不能在里面太长时间啊,一会儿早点出来!”他说着走过去将锁打开,见杨清笳独自一人,又道:“你待会儿小心点儿,这厮昨天喊了半宿,现在才消停了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儿八成是受刺激了。”
“有劳了。”杨清笳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牢门。
班头见状走到了一旁把风。
杨清笳缓步走到那人面前,唤道:“郑公子。”
郑阕闻言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他歪着身子坐在地上,抬头看她,一开口嗓子像个五十年烟龄的老烟枪:“你是谁?”
“我姓杨,是你父亲请来替你诉辩的状师。”
“状师?”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哑声笑道:“我不需要什么状师,反正都得死……”
“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不要妄下定论。”
杨清笳声音温润和稳,在这阴冷的地牢里,听起来十分的舒服。
郑阕借着狭小的气窗透进来的一丝光线,隔着四散飞舞的尘埃打量她。
杨清笳耐着性子让他打量,随即道:“看好了吗?如果看好了,就跟我说说当日的事情经过。”
郑阕突然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叫杨清笳。”她丝毫不回避地道:“曾经与你有过婚约。”
“是你!”他想起来自己儿时有段时间,太公偶尔会领着他去一户人家做客,那户人家有一个小姑娘,总是在远处好奇又怯怯地看着他。
稍微长大些后,他听父亲说,那小姑娘与自己有个上一辈定下来的口头婚约。不过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后来他父亲自作主张将婚事推掉,他也未说什么,他喜欢的是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李溶月,不想娶一个连样貌都记不清的小户女子。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没想到多年后二人再相见,竟然是此种情境,郑阕心中羞怒不已。
杨清笳道:“我没有闲工夫特意来牢里看你笑话,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状师,替你诉辩的状师。”
“女子也能当状师?”郑阕并不相信,他自暴自弃道:“这案子铁证如山,李家一定会置我于死地,一切都完了……”
“人是你杀的吗?”杨清笳问他。
“是与不是现在又有什么用,我死定了,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的……”
杨清笳见他喃喃自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住火气道:“你父亲为了你的案子东奔西走,后又找到我这里,你要是还有点孝心,就坐直了就配合我,尽快将案子的真相找出来。”
郑阕根本不作回答,他似乎认定自己没有活路了,拖着长声半死不活地道:“就让我自生自灭吧……你走!你走!”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杨清笳非常想一走了之,不过案子既已接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慢调斯里地挽好袖子,露出一节皓白的腕子,上前两步,扬起手,用了五成力气,“啪”地抽在了他脸上。
郑阕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他张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对方。
“醒了吗?”杨清笳冷冷地看着他:“如果还没清醒,我不介意再免费送你几个。”
郑阕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看着对方居高临下地垂眼盯着自己,面沉似水,下意识地赶紧点了点头。
“很好,”杨清笳再问:“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李鸿和是你杀的吗?”
郑阕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我没杀他。”
“将当日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与我听。”
他捂着脸,乖乖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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