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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 第·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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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空山樵
2016 年 8 月 21 日
暴风雨前夜通常是闷热的,一如今晚这样,柳树才钻出花凤的车子,又被塞
进一个巨大的笼屉里,四面热气升腾,直把他身体的水分都蒸干似的。门前的小
水洼早已涸固,青蛙们举家搬走了,留守的蛐蛐儿也早早撂下挑子,村东头一片
宁祥。
现在已近凌晨,不知妈妈睡了没有,吃没吃晚饭,大概是不曾吃的,她腿脚
不便,怎下得厨房,柳树心里愧疚,自己酒足饭饱,却留妈妈一个人在家饿肚子。
他蹑手蹑脚上楼,不敢扣开妈妈的门,踌躇半天,又折返到厨房下一碗面,
多加一个鸡蛋盖上,才端进房里。房里漆黑如夜,伸手不见五指,靠记忆他摸到
床头柜,把面放下就想脚底抹油。「这就想走?」灯亮了,妈妈坐起来。柳树讪
讪道:「妈,你饿不?我煮了面条。」田杏儿瞥一眼面条,突然脸色大变,发疯
似的抓起枕头就抽,咣当一声巨响,碗破汤洒,她不蠢,那面汤滚烫,逮住什么
便使什么,反正枕头不贵,大不了换一个。柳树被突其如来的情况吓懵了,结结
巴巴说:「妈,你这是干啥?」田杏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干啥?我生你养你,
供你读书学艺,可没教你去钻人家裤裆,你咋就不知好歹呢?」这叫什么话,长
这么大柳树从未听妈妈这样骂自己,「我,我没干啥。」田杏儿浑身发抖:「好
好好,到这时候还不老实,你没干啥?没干啥脸上是啥?」柳树忙一摸,油腻腻
的,原来是花凤的唇膏印,败露了,可说他钻裤裆便一万个不服,本来就没有的
事,拧劲上来性不出声,爱咋想咋想,老子不接茬。田杏儿见儿子不搭理她,
气得手机毛巾被一齐往他身上招呼,能使上的全都使上,就差把自己扔出去。这
还不算,她甩开四肢用力打砸床面,也不管脚伤好没好,歇斯底里喊道:「你滚!
你滚!」柳树马上滚,再不滚说不定挨咬。
柳树滚回自己屋,一夜不睡觉,等熬到天亮,外面下起了大雨,他本来就讨
厌下雨,暗想这天他妈的跟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待静下心来转又琢磨,便
找出问题原来出在花凤的身上,都说一山不容二虎,照这样那一棵树也栖不下两
只凤凰了,妈妈和花凤便是这两只凤凰,彼此就死不对眼,别看妈妈平日和声细
气,可要从她护下夺崽,她不啄你啄谁?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似乎她啄错了对
象,啄到自己崽了。不过也说不定是她耍的诡计,叫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先
教训教训这个蠢崽,好好长他记性,别叫外人占了便宜。
一场大雨连下两天两夜,把之前积攒的酷热一扫而光,窗外吹来的风凉嗖嗖
的。田杏儿躺到中午才起床,肚子饿了,得下厨为自己做吃的,她坚决抵制不肖
子做的饭。两天里娘儿俩一直不说话,各过各的,洗衣做饭捣药敷脚,都由田杏
儿自己包办。柳三爷爷的土方还真是灵验,只敷上几次伤脚便可站立行走,不敢
说痊愈如初,但也指日可待。田杏儿在案板前切菜,儿子来了,想必要做他那份。
柳树见妈妈也在,只好等她忙完自己再做,闲来无事,坐在那儿发微信,发
给凤婶子。
「婶子,在吗?吃完饭我过去找你,要不我上你那吃去。」
「咋了,想我了?哼,两天了才想起我,把我扔哪儿了?」
「这不是有事忙嘛。」
「是忙着哄你妈吧,有了亲娘就不要我了,呸!没心没肺,男人没一个好东
西!」
「别净扯这些没用的,到底在不在,我去找你。」
「不在,我来省城了。」
「哦,去干嘛?」
「我在这买了房子,过来办贷款。」
柳树心里发酸,瞧人家,又买车又买房,过得那叫舒坦,再瞧瞧他们家,爸
爸外出揽工程,少说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别说在省城,就是在县城也不见他买套
房给老婆孩子住,要说做工程不挣钱谁都不信,可钱都花哪儿了?柳树思不得
其解,忽然间冒出一个坏念头:该不会是房子买了,却分给别的女人?想想爸爸
忠厚,那万万不能。但人不可貌相,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挣了钱的男人,有几
个是按耐得住的。想到这柳树的汗都下来了,心虚地瞅瞅妈妈。这一看又是一惊,
妈妈肩头耸动,显然在抽泣,不见则罢,见了哪能不管,柳树上前搭在妈妈肩膀,
低低唤一声。田杏儿放下菜刀,捂起脸哭出声来,悲悲切切好不怜人,柳树再也
避不得嫌,搂妈妈在怀里,又是安慰又是道歉,只叹书到用时方恨少,想不出那
些花花言语。田杏儿一遍遍捶儿子胸膛,骂他狠心骂他不孝:「两天不来看我,
当我没了,呜呜呜……」柳树搅尽脑汁想折,灵机一动,说:「妈,你瞧咱俩现
在像不像黑土和白云?」黑土白云是小品里的人物,斗趣儿的,田杏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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