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却不敢承认?那人难道不是谢三娘子?”
李穆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了,目光微动,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他停在了她的面前,昏暗人影被身后的烛火投了过来,整个地笼罩住了洛神。
洛神住了口,却没有后退,反而更挺起胸脯,仰头盯着他。
“谁对你说的,我和三娘子曾谈婚论嫁?”
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但神色却十分严肃。
“你管是谁!你敢说不是吗?”
李穆道:“自然不是!”
“三娘子的父亲乃当年谢家堡之主,与先尊两地互有照应。谢家先于我李家被破,三娘子当时还小,和家人一道投奔我李家。数年后,我李家亦不幸被破,这才一道扶持南下到了京口。从小到大,我视三娘子如同阿停,两年前她十八岁时,还认她为义妹,几个义兄,皆在旁见证,此事,京口人人都知,我母亲更是早早心知肚明,何来的谈婚论嫁之说——”
他顿了一下,盯着洛神的两道目光,变得犀利了。
“你何来的消息,以致于误会至此?”
在他两道目光的盯视之下,洛神方才的底气,仿佛一只被戳破了的球,慢慢地泄了下去。
两人对望了片刻,她咬了咬唇,终于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勉强道:“你说得好听!既问心无愧,今日三娘子来,阿家送她走时,她为何在阿家面前伤心流露?”
“你是亲耳听到阿母与她叙话间提及我负心于她?”
洛神应不出来。
“莫不是你的下人听了些话,转身告于你的面前?”
阿菊派人尾随暗听李母和谢三娘,虽初衷是为护主,但真说起来,其实是桩极其失礼的举动。
往严重了讲,就是高家人不知何为礼节。
虽然这种相互窥听阴私之举,哪怕再高贵的门第里,遇内宅争斗,难免时常上演,见惯不怪。
但暗中行事,和被人抓个正着,完全两码事。
洛神心知肚明,这回自己这边理亏了,渐渐心虚。
在他面前,却不肯示弱,勉强装作镇定,只偏过了脸,咬唇不语。
李穆望着她,双眉不易觉察地微微皱了一皱。
“你的仆妇下人暗窥我母,探听到了几句,便告于你的面前,对你自是忠心可嘉。但如此自以为是之举,往后不可再有第二回 了!与其潜听学舌,不如开诚布公,问于阿母。”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不闻丝毫的怒气,但话语中的教训之意,却极是明显。
洛神下巴颏依旧扬着,也不看李穆,但那张俏脸,却慢慢地涨得通红。
李穆看了眼她:“无事了,去睡吧!”
他说完,等了片刻,见她依旧那样倔强地立着,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有些无奈,想了下,转身到了烛台前,熄了烛火。
“我灭火了。你上床睡吧。”
灯火一熄,洛神眼里蓄了良久的泪花,便倏然滚落了下来。
在李穆面前吃了这样一个瘪,被他如此教训,她感到了无比的羞愧和气恼,可是又没法再发作出来。
方才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骄傲,这会儿灯一灭,反正他也瞧不见了,羞愧和积了许久的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还是那样站着,一个人落泪。
过了一会儿,已经躺回到榻上的那人仿佛有所觉察,又起了,点亮灯。
李穆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还不去睡?”
洛神一动不动,眼泪掉得更凶,仿佛是个水揉捏成的人儿。
李穆看着她一边倔强地扬着下巴,一边不停吧嗒吧嗒掉泪的模样,皱了皱眉,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洛神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脚下悬空,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洛神大惊,心跳得飞快,嚷了声“放开我!”,随即下意识地使劲挣扎,手拼命地打他,两脚乱踢,足上趿着的绣鞋都飞了出去。
李穆仿佛浑然未觉,将她放在枕上平躺下去,拿了她的一块帕子,跟着坐到了床沿边,微微俯身,伸手似要替她擦眼泪。
洛神面庞涨得更是绯红一片,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帕子,自己胡乱擦拭了几下,便扭过脸,闭目不去看他。
李穆替她盖上了被子。
“叫你下嫁于我,我母亲心里本就很是不安。日后,凡我李家之事,你若有不解,只管开口相问,她必不会欺瞒于你。”
“莫多想了,睡吧。”
他语气很是温柔,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放下了帐帘。
洛神悄悄地睁眼,见他俯身捡起自己那两只方才被踢飞了的绣鞋,摆回在床前,过去再次熄了火。
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上榻声,屋里随之安静了下来。
这一夜,洛神又是羞,又是愧,又是恼,腹内柔肠百转,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起来,更不想看见李穆了。
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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