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说完话径自走了。
谢玖望着远去婀娜的背影,眉尖微微蹙起,她想不明白柳妃是什么心思。将昏倒的张妃扔在宁安宫,去请皇后的事也不再提起,是想大事化小,还是仍有后招?
张妃身上那鬼的话,旁人还能当疯话听,身为当事人的柳妃肯定不会。
连杀人全家的事都做得出来,想来这柳妃也没什么不敢做的了。
她有些难以理解,仅仅是为了后\宫争宠,便浸了毒衣送给有孕的妃嫔,又为了杜绝后患便杀人全家,柳妃难道不觉得她做的都是本末倒置的事吗?即便将所有的妃嫔按大小个儿排,一个个掐死,得不了皇上的欢心,她也是生不了皇子,当不了太后啊。
柳妃难道不应该从根本上找原因,好好地向皇帝邀宠,做这样风险又小,得益又高的投资吗?
活了两世,她越来越看不清柳妃的为人,是因为行为过于诡异难懂,还是手段过于简单粗暴?
因为谢玖一向不喜外人贴身服侍,素锦整理完毕后躬身便要退出。
“等等。”谢玖开口留下她,并示意安春将张妃的两宫女也带到跟前。“方才柳妃娘娘的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都知道该怎么做吗?”
张妃身边的灵儿真如她的名字一般,透着股机灵聪明。“奴婢是半个字也不敢往外透的,芳仪娘娘放心。”
谢玖淡淡一笑,“你们是张妃娘娘身边的人,按说我不应多口,只是今日的事,不会这么简单收场。皇上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请,柳妃娘娘请了皇后娘娘,皇后虽不在昭阳宫,也定会知晓,我不要求你们就此不透露半个字,该如何说如何做,等张妃娘娘醒了,你们自禀告张妃娘娘,请她做个决断为好。”
“谢娘娘提点。”灵儿面色颇有几分为难。“娘娘……我家娘娘那个样子,也要说吗?”虽说她家娘娘性格温吞,有点儿缺心眼儿,但好歹是一宫之主,她们长了几个脑袋敢说娘娘发疯?
谢玖美眸流转,扫了眼榻上睡的香喷喷,开始打起呼噜的张修盈。如果不是背后有太后撑腰,她怀疑张妃这样子在宫里不知得死上多少回。
“张妃娘娘以前可有过今天这样的行为?”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灵儿眼珠一转,摇了摇头,她身边的另一个宫女脸却刷一下白了。
谢玖立刻就明白了,也不再多问,笑道:“我不是打听你家娘娘私隐,好歹你们自己心里有个数,该说的就别对张妃娘娘隐瞒,在这宫里不只皇上,太后也不会亏待了张妃娘娘,可别让别人抓住了把柄,反而自家人毫无所觉,连个防备都没有。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想吧。”
二人又是嗑头拜谢。
谢玖挥挥手,便放她二人回张妃身边服侍,自己则起身往正殿而去。
安春和素锦一左一右服侍着,都等着瑾芳仪的吩咐。谁知瑾芳仪就这样一步三摇,走回了正殿,连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你们,”终于,瑾芳仪托腮思考了半天开口道:“先闭紧嘴巴。”
先?
二人对视一眼,瑾芳仪的话中有玄机啊。
“是,娘娘。”
“安春,你去看看花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覆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瑾芳仪手指在书案上毫无节奏地乱敲,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在素锦身上扫来扫去,时间长到素锦小巧的鼻尖渗出了薄薄一层汗。
“你觉得,张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素锦心头一宽,瑾芳仪遣开了安春单独问她,这是表示开始信任她的意思吗?她只觉得开口讲出的话,有极大的可能影响她以后能否受到重用,是以更加小心谨慎,不敢答错半个字。
可是,偏偏她心里又觉得这是荒谬无比的事。
“想说什么,你就说。”谢玖语气中没有半分不耐烦。
“回娘娘,”素锦目光闪烁,“奴婢觉得……会不会是……鬼上身。”她迅速抬眼看了瑾芳仪一眼,见她没有恼怒,才继续道:“以前奴婢在家乡也曾见过这样的人,听人说是鬼上身,自己控制不了说话,连行动也受到限制。乡下人说,这是有着深仇大恨,向阎王爷请了命,磨死人为止的。”
“哦?有这种说法?”谢玖鬼是见过不少,这种说法却是第一次听到。
前世她没有听说过张氏有女入宫为妃,难道是被鬼整治的疯魔,皇家为了掩饰这一丑闻,而抹去了张妃的存在吗?
素锦心头一紧,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声音之大,谢玖都替她疼。
“奴婢一时多嘴,请娘娘恕罪。”
平日都是安春和花真在内殿伺候,她们那些后来的只做些打扫整理等等外面的工作,极少见到瑾芳仪,因时常都见到花真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从内殿出来,不知情的都在传这瑾芳仪严苛,不好服侍,便都存了无上的敬畏之心。
素锦虽是梁国府多年前插入宫中的亲信,瑾芳仪却像没有这么回事似的,对她一如普通宫女,她时时提着颗心,生怕行差踏错,入不了瑾芳仪的眼便成了弃子。
“只要你说的是你真心话,便不必害怕。”谢玖看着谨慎小心的素锦若有所思。“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她始终在是否要用素锦这件事上摇摆不定。
这样一个前世背主的人,当真用得吗……
素锦不敢抬头,只觉得瑾芳仪的视线是要将她烤焦一般。
“奴婢绝不敢对着娘娘信口开河。”
她道:“适才张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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