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谢玖还没在震惊中回神,只听舒宜嗷的一声尖叫:“俺地脑袋呀,脑袋,不对俺地身体呀——俺的脑袋和身体断了,唉呀,你这丑鬼,你等着,俺叫俺朋友来收拾你!”最后嚎的都破了音,震的谢玖耳朵嗡嗡作响。
舒宜三角形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嗖地飘高到半空,一边喊一边冲出窗外,他那身体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焦脸女鬼居高临下地瞪着谢玖,眼神冷冰冰的渗着冰碴似的,这么近的距离,谢玖清晰地闻到了有东西烧焦的味道,如同第一次见到焦脸女鬼的时候一样,她几乎吓尿。
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谢玖怀疑自己就直接瘫到了地上。
焦脸女鬼这是杀鸡给猴看,忌惮将军的话,不敢直接冲她下手,就拧断了舒宜的脖子,给她警告,不满她对皇后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
巫蛊一案草草收场,玄空和慈海带进宫的和尚道士也都放了出来,再度入宫进行祭礼祈福。皇帝每隔三五日便和他二人谈佛论道,却从不曾引谢玖见过。和尚道士里没有查出和巫蛊案相关的证据,但皇帝心存警惕,并不相信他们,再加上柳妃那木简一事累及谢玖几乎丧了性命,他虽有意借且神佛之力,又担心有心人从中动了手脚,犹犹豫豫直到如今也没拿定主意。
早知道焦脸女鬼这么威武霸气,吃了亏立刻就能找回场子,她说什么也要撺掇皇帝找那玄空道士想办法把焦脸女鬼收走。
有这么个大杀器在,她对上皇后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即便压制的皇后无法翻身,只要这女鬼一出面,她立马也就萎了。
谢玖让舒宜和焦脸女鬼这一闹一吓,早没了方才的神采飞扬,硬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脸,手托着下巴悠哉地望着地。
皇后的话就跟砸地上了似的,连点儿回音也没有。
朱德音自认挤兑的惠妃有理有据,给了她强有理的回击,说着那番话就一边看着惠妃的反应,谁知惠妃先是脸上露出不屑的笑,转眼脸色变幻这叫一个缤彩纷呈,一会儿呆愣,一会儿恐惧像是看到什么她看不到的东西似的。
昭阳宫闹鬼在宫里不过是风闻,可是朱德音是亲眼见过满屋瓷器乱飘的,这些天再没发生,她只当事情过去就算,可早在心里化了弧。如今一看惠妃这番表现,当下就认定是惠妃听了传闻,不满方才她的一番训话,故意耍起不入流的手段,存心恐吓她。
朱德音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苍白的小脸缰的紧紧的,视线转到惠妃身上,才要发作,宁兰忽然半边身子挡到皇后身前,动作缓慢地往茶盏里添了热茶。
宁兰什么也没说,只一瞬间朱德音立刻明白过来,长舒口气,总算将心里这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惠妃从含章殿搬出来第一天到昭阳宫给皇后请安,就让皇后给训斥了,依皇帝现在宠惠妃没边,早失了正常人的判别能力,没准真就认为是她故意给惠妃难看。
皇帝因张妃巫蛊一案,连带太后也恼上,如今更是倾向她这一方。
朱德音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自然明白皇帝的支持才是最为重要的,不过为谢玖挑衅的态度所激,一时失了理智。只是虽说看的明白,到底没有脸皮厚到让一个小妃子打脸,还能若无其事的程度,当下生生咽下憋在喉咙的那口气。
皇后面色不虞,惠妃情绪不佳,妃嫔也没有傻到没长脑袋忽然跳出来缓解气氛的,便在很长一阵难堪的寂静中,太监尖锐的声音喊道:
“张妃到。”
皇后见惠妃挑起了眉毛,脸上一抹嘲讽的笑,她才总算平衡了,施施然望向房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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