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艾笙把自己卖了,当然,这种“卖”是合法的。她站在苏应衡面前,点下头的时候,便完全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苏应衡是她父亲的救命稻草。
虽然他比自己大十岁,但拥有绝版的容貌和富可敌国的身家,不知是多少女性的梦中人,艾笙觉得自己也不算亏。
她这样劝服自己,全身的颤抖止住了,冷静地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为什么是我?”
苏应衡的目光徐徐从她身上扫过,半真半假地说:“征婚有一大半是为了应付家里的老头子,在众多应征者当中,你看着……好生养”。
艾笙的脸颊腾地红了,咬住下唇,糊弄人的吧,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来,还要妇产科医生干嘛?
她还是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草率,跟他确定道:“你真会帮我父亲出狱治病?”
苏应衡笑起来温文尔雅,眼睛像漩涡能吸人的灵魂一般,“我可是个讲诚信的商人”。
“商人”这个名词用在当下异常准确,他们的婚事可不就是一次交易么。
艾笙慢慢地在接受这个事实,也公事公办地问他:“用不用去公证财产之类的?”
“你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无价珍宝么?”
艾笙摇头,“不,我说的是你。毕竟你的身家能排到福布斯富豪榜前十”。
苏应衡看着她,还真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哪有这种傻乎乎的人,还没到手就先拒绝。有点发蠢,但又单纯直白得可爱。
“不用”,他缓缓开口,带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如果连我的婚姻都经营得失败,那活该我人财两空”。
艾笙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可苏家的商业帝国庞大得令人咋舌,如果离婚的话,就意味着自己能得到苏家的半壁江山。她十辈子也挥霍不完。
于是心里嘟囔道:这不是诱惑她刚结婚就离婚么。
苏应衡雷厉风行,择日不如撞日,说结婚当下就要带艾笙去民政局。
“户口本在我寝室”,艾笙说道。
苏应衡点头,“我送你回去取”,想了想他又问,“我给你的耳钉呢?”
“也在寝室”,艾笙答道。
“等会儿一起带下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处,艾笙还是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外面被保镖拦住的人群,苏应衡说:“我们的关系要不要公开,取决于你的意思”。
艾笙立刻摇头,“不要!”
苏应衡眼睛一眯,“嫌我比你老,带不出手?”
你就是太拿得出手了。
艾笙解释道:“要是其他人知道我和你……我肯定会每天跟动物一样被围观”。
对于过多关注带来的苦恼,苏应衡深有体会。他也不勉强,说道:“好,那等会儿我先出去,把人引开,我们在地下停车场汇合”。
艾笙觉得他挺随和很好说话,揪成麻花的心脏松了一些,“嗯,你小心一点”。
苏应衡笑起来,有心调侃两句,又怕她恼,没再说话,颔首后径直往外走。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撞击得心脏怦怦直跳。
艾笙攥紧了手指,看见一大群人簇拥着苏应衡如同滚动的雪球渐渐远了,她才迈开脚步。
这时候女装店的店员进来继续营业,撞见艾笙后,眼睛发亮地问她:“你和苏应衡是什么关系?”
艾笙顿了一会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嗯,就是普通亲戚,刚好遇见了,说两句话。他又不想被人围观,所以给你们添麻烦了”。
今天过后,他们可不就是亲戚么。
几个店员都是苏应衡的粉,此时爱屋及乌,对艾笙笑眯眯地,和蔼道:“没事没事,他一来还相当于给我们店做了活广告呢”。
艾笙不敢再耽搁,同几人道别,便出去找电梯。
到了底下停车场,就有辆车冲艾笙按了一下喇叭。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有个眼熟的男人从副驾驶座上伸出脑袋,叫了一声:“荀小姐”。
艾笙想起来,他是苏应衡的助理。
等走过去,贺坚已经下车,替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苏应衡也在车上。
“谢谢”,艾笙礼貌地对贺坚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气质仪态绝佳的女孩子和总裁是什么关系,但从他的态度来看,自己必定不能怠慢。
贺坚微微躬了一下身,说:“不用客气”,然后帮艾笙关了车门。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独自对着苏应衡的局促感又卷土重来,她只好把目光放到窗外,装作醉心风景的样子。
苏应衡把车子的挡板升上去,慢吞吞地说:“你好像有点紧张,女孩子都会有婚前抑郁症么?”
艾笙摇头说不知道,“我第一次结婚”,说完她就尴尬地抿紧嘴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苏应衡果然笑起来,“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化解了空气中微妙的凝滞。
他笑起来很好看,明眸皓齿,有一种成熟的魅力。所以影评人都说他的镜头感很强,不同的角度去看会有不同的味道。
艾笙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脸红。
她想那些女人疯狂地迷恋他,是有充分理由的。
女孩子微微垂着眼睛,修长白皙的脖子让人想起春江水暖时在水上理顺羽毛的白天鹅。
让苏应衡想起诗经里的那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车里骤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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