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庆幸他是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便也就不知道她作为明星的人设是什么样。
她觉得在他面前的她,是一张白纸。她画给他什么,他了解什么。可这么久了,她从未抓起过画笔,直至今日,她才想动笔,画给他一个尽量完美的她。
不等他拒绝,她便丢出第一个问题:“马医生结婚了没?”
当然,在她的预料之内,他并没有回答,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道:“我回答蓝小姐一个问题,蓝小姐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阳光比方才挪了些位置,洒在他身后的玻璃上,闪闪的,像在钻石的世界,透明,干净。而他的眼睛明净且深幽地注视她,她受不了这样的蛊惑,满口答应:“好。”
遂,她立刻得到他的回答。
“没有。”
语调平稳,不带起伏。吐字利落,不带任何拖音。
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内,因为她没有在他的办公室里嗅到任何已婚男人的气息。但能听到他的亲口回答,她才算安心。
她很满意,并不吝露出满足的笑意,没有忘记游戏规则,静待他的问题。
“说一件你自己的事情。”镜片后,他的眼眸很淡,隔一秒,补充,“任何事情都可以。”
她愣了一下——如此宽泛的问题,叫她难以回答。
他没有再说话,十分有耐性地等她。
她闪着思绪,沉默少顷,开了口:“我所呆的前两家公司,在我离开后,都因为高层犯事儿被举报而遭遇查封。其实是我收集了证据,揭穿告发的(对应第206章)。”
其实他只是让她随便说一件事,她却对他吐露秘密。她想她可能真的是憋坏了,才会将他当作树洞。
他静静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很淡,少顷,低头,握起那支笔,在病历本上写东西。
她趁着这个时间问第二个问题:“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担心他没明白,她马上加一句:“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他还在写东西,头也不抬,道:“没有。”
这个答案她也很满意,唇边泛出微笑。
他放下笔,问她第二个问题:“每次在这里睡觉,你做梦了吗?”
她的心里轻轻磕了一下,生出一股秘密被窥探之后的局促——她怎么能忘记,他是心理医生,即便她每次来都不说话,他也自有他读懂她内心的方法。
可她知道,他没有任何的恶意,他只是在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尝试与自己的病人沟通。
她重新恢复轻松和惬意,用很清澈的声音坦诚:“我来这里睡觉,就是为了做梦。”
她特别有**地和他多说了一点:“在马医生这里睡觉,就算做梦,也不用担心自己说梦话。”
于是顺势,她问出第三个问题:“我睡觉的时候,磨牙打呼了吗?”
“没有。”他的语调平实而低醇,比之前多说了几个字眼,“蓝小姐睡觉的时候很安静。”
“谢谢。”她兀自将此当作一句夸奖。
他看她一眼:“你最喜欢的消遣是什么?”
“唱戏。”她回答得很快。
他明显也注意到了,紧接着就问:“为什么?”
其实该轮到她问问题才对,不过无所谓,她十分乐意和他分享这个话题:“唱戏会让我记起小时候,唱戏会让我感觉自己是真实的。”
“你认为唱戏以外的自己,就不是真实的?”他的目光流淌在她的脸上。
她笑了笑,提醒:“马医生,你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抱歉。”他扶了扶眼镜,示意她可以继续问。
她睨他手中的笔:“这支笔对马医生有什么特殊意义么?好像一直没有见马医生你换过。”
他听言转眸一瞥:“你们都好奇这个?”
“你们?”她狐疑,“还有其他人也问过马医生同样的问题?”
他淡淡点一下头,解释道:“没有特殊的意义。我只是强迫症,不喜欢随意更换自己用惯的东西。”
“既然没有特殊意义,那么这支笔能送我吗?”她询。
他滞了滞,不置可否,只是忽然起身。
身姿修长而挺拔,洁白的褂子一尘不染,下摆随着他步子的迈开而轻微地晃动。
柜子前,他停下来,拉开抽屉。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一整个抽屉装的都是同样的笔,连颜色都一致。
取出一支后,他走回来,递给她。
她摇头,指着他用过的那支:“我要它。”
他身形稍顿,没有犹豫太久,最终将那支用过的给了她。
“谢谢。”她攥着笔,像打量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似的,爱不释手地把玩。
他则不忘重新问一遍先前的问题:“蓝小姐认为,唱戏以外的自己,就不是真实的?”
“我的职业是演员。”她用上自认为最漂亮的笑容,答得似是而非。
他黑眸深深,静静看她半秒,没有追问。
她再一次轮到问话权:“马医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看着病历本上的姓名栏,确认一遍后,说:“蓝沁。”
“不,蓝沁是我的艺名。”她微微扬眉,露出并不深的酒窝,眨眨眼,“我叫初心。”
“……”
身体一震,蓝沁慢慢睁开眼睛,缓了好几秒,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她坐在车里,针头还扎在自己的手臂上。
外面的天更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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