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起得好,姜锦年,锦绣年华,是这个意思吗?”
他郑重为她戴上戒指:“锦绣年华,一生相伴。”
高级饭店的服务员不知何时列成一排,齐声鼓掌。
姜锦年手心冒汗,端杯子打滑。
烛火在她眼中闪耀,金光落入了她的酒杯。她像是被王子选中的灰姑娘,即将迎来美满人生。
哪怕她曾经穷过、傻过、犯过贱……
至少她把弯路走直了。
幸福有了具体的形状,又以无形的方式展开。姜锦年经常和纪周行谈论婚后生活——蜜月去哪里旅行,买什么款式的家具,铺什么颜色的地板,三十岁以后再要孩子,方方面面,她全部考虑了一遍。
但是,姜锦年从不陪他过夜。
纪周行起初认为,姜锦年保守的不正常。
不过他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所谓“保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他之所以喜欢姜锦年,正是因为她聪明干练,执行力强,能把周围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婚姻并不仅是男人的责任,他需要一位能做贤内助的妻子。
他对姜锦年的过去一无所知。
然而旧事瞒不住。
某次出差,纪周行偶然认识了姜锦年的大学同学。
酒后谈起姜锦年,这位男同学有意调侃:“她啊,绰号肥婆,胖的脸肿,脾气又暴躁,活像一头白熊,丑人多作怪。”
他洋洋得意地叙述:“她还倒追我们年级的大神,追得像个疯子,可人家睬都不睬她。后来她好像做了交换生,出国了?听说姜锦年家庭条件不好,很穷,还负债,她怎么去美国,我不太清楚。”
纪周行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把姜锦年穿西服套裙的照片展示给他。
男同学惊讶道:“真漂亮啊,她是谁?”
“这腿又长又直,腰也细,这胸……有d了吧,这身材……”他砸吧着嘴,做出猜测,“艺校女大学生?”
纪周行笑着否定,一语双关:“哪儿来的女大学生?”
他说:“这是我未婚妻,下个月领证,今年十一月办婚礼。”
“恭喜恭喜,”那人客套一句,又赞他,“艳福不浅。”
他偷瞄姜锦年的照片,就着白酒喝了一口,看样子是真不认识了。纪周行怀疑他弄错了人。可是姜锦年的母校是全国一流大学,她本人又是金融系的高材生……几番思索下来,纪周行找到同届同系的其他校友,向他们打听姜锦年这个人。有人回答得委婉,有人回答得直接,话里话外都和男同学当日说的一样。
纪周行甚至收到了姜锦年大一时期的照片。
诚如男同学所言,姜锦年仿佛一头白熊。
纪周行对着照片研究一阵,不确定姜锦年是否整过容。
关于整容这档事,他的看法与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不在乎别的女人整没整过,她们的赏心悦目是一种趣味。
但他不能接受自己老婆的身上挨过刀子。
他似乎为姜锦年的“保守”找到了充分理由。
除了疑似整容,还有另一件事烦扰他,使他心存芥蒂。那就是姜锦年的同学们口口相传的,她曾经疯狂倒追某一位男神的事迹。
某年冬天,姜锦年参加系里聚会,非要坐在男神旁边,于是又有一个同学起哄,说,只要你喝下一瓶白酒,我们就做主把他送给你!
姜锦年照喝不误。
那晚她又嚎又叫,吐了一地。有好事者拍下视频,挂在网上,取名为:“必转!看过的人都赞了!清纯女大学生酒后为男人疯狂!”
标题取得好,点击量破万。
评论却是不堪入目。
这件事本该让姜锦年长记性,可她的热枕如初,爱那个人爱到死去活来。
她还参加了文学社,在校报上刊登若干情诗,其中一首《初恋》广为流传。倒不是因为姜锦年的文笔如何优美,而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激烈奔放到不像是个女孩子。同学们传阅她的作品,又把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纪周行可以理解姜锦年。
当她十八九岁,荷尔蒙处在最旺盛期,以为爱情就等于一切。忽然遇到一个合眼缘、条件好的男生,就开始花痴地仰望他,不计后果地讨好他,在自作多情中自娱自乐,自得其所。
醋意难忍之下,纪周行决定和姜锦年谈一谈。
他打开微信,写道:这周末我见到了你的几位大学同学。
刚按下发送,姜锦年就秒回: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她巧妙地为自己争辩,又给他看新选的窗帘。那窗帘设计复古,月白色,不透光,带一点流苏,契合他们新家的装修风格。
再点开姜锦年的朋友圈,纪周行看到她每天坚持测体重——这个记录只对他可见。她说在穿婚纱之前一定会更瘦,会给他一个非常快活的新婚之夜,纪周行就笑话她:瘦的都能摸见肋骨了。
他回忆两人相处时的点滴,渐渐放开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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