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儿正要出招迎敌,坐在地上的光头小乞儿突然叫道:哎呀!你把我的饭碗踢掉了。只见他手腕一翻,将一碗汤汤水水朝慕容虚泼去。慕容虚猝不及防,被泼个正着。她本衣着光鲜亮丽,转眼之间却变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慕容虚勃然大怒,长剑一摆,径往小乞儿胸前刺来。倏地一下,剑尖已近胸前。小乞儿叫了声啊,痒,还朝慕容虚抛了个媚眼,才不紧不慢地抬起胳膊侧身挠痒,轻松避开来剑。慕容虚将剑尖一斜,顺势刺向他脐窝的神阙穴。眼见剑尖已触及衣襟,小乞儿又叫了声啊,痒,又是一个媚眼抛将出去,左胳膊朝右腰后抓去,身子借势在地上一滚,又巧妙地躲了过去。慕容虚快步跟上,长剑一挥,往他双腿削去。小乞儿仍是叫了声啊,好痒,光头着地,双脚抬起,往后翻了一个筋斗,慕容虚这一剑自然又削了个空。
一开始,慕容虚如何会将一个小乞儿放在眼里?她若不是气急败坏,甚至会顾及身份而不跟这样的小叫花动手。她满以为一剑就可以刺死他,哪料连刺十来剑都落了空。她自视甚高,此时连一个丐帮二袋子都摆不平,不免怒火攻心,长剑越使越快。小乞儿便痒、痒、痒地大叫,有时还唱一句越痒越搔越痒,双手朝自己身上乱抓,浑若身上有成千上万只虱子,抓到紧要处,连衣襟也扯了开来。而每一抓无不恰到好处,都刚好避开慕容虚刺来的剑。
湿儿自己虽然不是叫花子,但她混迹于丐帮内,自然对叫花子的生活习性异常熟悉。她经常见到叫花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的情景。眼前这个光头小乞儿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想来身上虱子确也不少。但仅只抓虱子便能躲过对方的凌厉攻势,却又是万万不能。湿儿见他分明有一套很特别的身法,大概便是从挠痒痒的姿势中化来的。
这种挠痒痒拳的要义颇似醉拳。醉拳的境界全在一个似醉非醉。你以为他醉了,不可以常理度之,他却突然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招式直指要害。倘若你以为他没醉,他出招却又毫无章法。完全是一种让对手捉摸不透的路数,常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可叫花子哪有酒喝?没有酒喝就自然难以达到似醉非醉的境界。叫花子打醉拳纯粹便是出洋相。
不过,叫花子身上的虱子倒有不少,施展挠痒痒拳最是适。有时候是真痒,有时候却是假痒。有时候是身痒,有时候却是心痒。出拳之人,心之所至,痒之所至。假痒亦是真痒,真痒又常做假痒。对手如何能辨真假?这套挠痒痒拳便因此也能出奇制胜。湿儿心内暗赞道:从挠痒痒中竟也能化出一种上乘武功来,创此拳法之人定然聪明绝顶。
小乞儿一边挠痒躲避对方的长剑,一边不停抛着媚眼。他扭捏作态的样子把慕容虚恶心得要死,却也把湿儿乐得哈哈大笑。湿儿本不是容易害羞的姑娘,可小乞儿娇媚的样子,到后来竟羞得她双手捂脸,不忍直视。湿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见小乞儿一时半会没有危险,便也不出手相助,只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战。她心想,这小叫花恐怕有八袋子的武功,将来一定让华克大哥将他提拔为九袋子。多提这一袋,自然是因为本大侠对他的好感。
慕容虚到后来已经恼羞成怒,面对一个丐帮二袋子,竟也使出生平绝学西海剑法来。这套剑法的剑势如海潮般,连绵不断,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汹涌澎湃。慕容虚将剑舞到激越之处时,便如狂风呼啸的海面,巨浪滔天。大浪接着无数的小浪,小浪又连着无数的大浪。浪奔浪涌,无穷无尽。
何时才会风平浪静?
只能是对手倒下之后!
如若不是亲见,湿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柔弱女子能将一柄长剑使得如此威猛。
光头小乞儿的躲避招式倒像是个娇媚少女,杨柳腰轻摆,甚是灵动。只是慕容虚将剑法使到中途,他便再也无法靠给自己挠痒痒来躲避了。在慕容虚西海剑法凌厉的攻势下,小乞儿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千丝万缕。他说了一句你痒不痒?我也替你挠一挠。便不再给自己挠痒痒,而是一爪一爪朝慕容虚抓去。危急时刻,反而以攻为守,抢占动。
湿儿见这个小乞儿进攻的招式跟鹰爪功相似,而其中分明又含有擒拿手的功夫。与鹰爪功不同的是,他五指成耙状,非常轻柔,仍然媚态十足。他一爪一爪抓向慕容虚的要害之际,还留有空手入白刃夺剑的后着。
叫花子互相之间挠痒痒原也常见,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自然需要兄们帮忙。替对方挠痒痒一般都挠背部。从挠痒痒的角度来说,这是痒者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从武学上来讲,这也正是对手难以防守之处。小乞儿也便围着慕容虚转动,一耙一耙朝她背后抓去。只可惜他的功夫终究还没到家,比慕容虚慢了许多,穷他全身之力,亦无法绕到慕容虚背后去。
小乞儿自知远非敌人的对手,更何况敌方还有五个男人没有出手。心急火燎之时,斜眼却瞥见湿儿笑得前仰后,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忍不住冲湿儿大吼道:你这小傻子还不快啊!他本来想催促湿儿快跑,跑字尚未出口,慕容虚的长剑已到了他咽喉处,顿时变成了啊的一声惊呼。
湿儿自然不会让慕容虚伤害小乞儿。身形一晃,已到了小乞儿的身侧,手中筷子往慕容虚剑上击去。其实,湿儿观战时已经在想退敌之策了。对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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