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三日的黄昏了,橘红色的光把他的棉布窗帘烤得很热,空调发出嗡嗡的细微声响。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成套的睡衣裤,薄毯的触感和鼻腔中堵塞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刚刚死过一次。
“醒了为什么不起来?”胡红莲突然说了一声,“你真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原本以为你昨天这样突然失去意识,今天的剧码难道不是猛然惊醒然后抓着我问‘到底怎么样了’之类的吗。”
“太累了,不想动。”白柯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你们都没事就行了。”
胡红莲觉得这句“都没事就行了”听起来实在是太轻巧了,它很想说白柯你昨天真是宛如天神附体,抬抬手指头……不,连手指头都没有抬就轻松地将那根凶灵巨箭给压制了,这要放在古代分分钟都是一方豪杰霸主一样的人物,手指指处全天下的令师都任你差遣。但是看着那张有点憔悴的脸,又突然地觉得这一切对它也许都太过沉重了些。这个年轻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宏愿,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过上平静正常的生活。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你恰好压制了那根凶灵巨箭。你父亲也没事。”胡红莲淡淡地说。
“嗯。”白柯对着天花板眨着自己的眼睛。
“你的父亲……”
“别说了,我不知道。他有他的选择。”胡红莲本来想说你父亲的魂魄凝聚的程度可是远远在你至上,按你的说法他御魂的本事应该也是你爷爷教的,怎么你们爷俩就差这么多呢?但是白柯生生打断了他,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天花板,“现在这样挺好的。”
白柯慢慢撑着自己的身体,刚刚那会儿功夫他已经按照胡红莲之前教给他的方法稍微收敛了一下魂魄,现在原本疲劳的魂魄在自己的调整下重新恢复了一点生气,“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不管怎么样最起码那根木箭暂时还杀不了我这件事情是没错的……唉,真饿。”
看了看表,五点三十五分,这个时候家里是没有人的。白柯拖着身子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采光不够好的大厅的东面陷入一片浓浓的阴影。手机里是父亲发过来的短信,大概意思是让自己醒了后自己安排点东西吃,只字未提那根木箭和他们灵魂出窍的事情。
白柯歪着脑袋想了想,调出通讯录拨了个电话,打算拉着以前的酒肉朋友聚一聚,“喂,陈辉啊。我啊,是我,我是谁?操,我是你爸爸……对,对,我昨天刚到家,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现在饿得不行,家里又没有做饭。反正你刚刚高考完也没什么屁事。就当出来陪老哥叙叙旧。”
陈辉是白柯的初中同学,虽然因为种种奇怪的原因而选择复读,但是这并没有打压到这个人的气焰,现在隔着电话听起来,刚刚高考完的他仿佛一只正值发情期的公鸡。不过陈辉其人的颜值还是勉强能拉动整个平和小城的平均线的,鼻直口方剑眉星目,虽然白柯一直坚持认为那副玳瑁框的眼睛只会增加他斯文猪哥的气质。但是陈辉自己并不以未然,他自称平河吴彦祖,总是在喝到半醉不醉的时候说,如果以后平河县有县志的话,那他定然要以“平河人样子”的称号荣登其上,否则对不起平河人民生养的他这一张貌比潘安的脸。
不过白柯记得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被啤酒呛到了,满口的黄汤都喷到了对面的端菜小妹身上。那个背影很漂亮的小姐姐用她同样漂亮的手狠狠地扇了陈辉一耳光。不过事后陈辉一直强调这是爱的暴击,只可惜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那个端菜小妹长了几颗青春痘的脸实在是无法留在他的心中。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事态分析,陈辉是一只长得挺英俊的单身狗,英俊到桃花飘到他身边时都害羞地选择错过。这样的结局有的时候令陈辉很惆怅,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正是自己高洁伟岸的象征。
不过白柯在忍受着饥饿踩了二十分钟自行车后见到的陈辉仍然是一副很随便的样子。左右两脚的人字拖脏得很不均匀——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其实不小心穿错了鞋,一身白色的篮球服露出有点赘肉的上臂——陈辉屡次强调这种白是白马王子的白,不是白柯那个廉价的白。
“垃圾大学生,放假放这么早的。你这样子很糟糕啊。”陈辉点菜的姿势驾轻就熟,两碗面加醋肉和卤肠,一碟爆炒田螺,一份豆腐煲,顺带拉来一整件啤酒。两个人很潇洒地坐在路边的帐篷里,就差把脚丫子翘到桌子上面。
白柯直接把两碗面都端到了自己面前,“你再去要一份,我感觉你爹我今天能吃三碗。”白柯觉得自己的肚子整整错过了两顿,填三碗面进去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哇操,你他妈是去北方挖煤了吗?这么能吃的。”陈辉半张着嘴表示惊讶,随即摇了摇手又叫了一份面。
白柯狠吸了一口面,含糊地和陈辉瞎扯,“屁,你不知道读大学比挖煤还要幸苦,考试周天天通宵实在是很伤身啊。”白柯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天天通宵抓鬼,而且还网到了一只骚气的公狐狸。
“怕是腰子有点虚哦,要不要爸爸带你去补一补。”陈辉伸出手去摸了摸白柯的腰,白柯看也不看便挥舞着筷子扎了下去。好在陈辉手速快,倒是避免了这一手汤水。
“不过说真的,你都放假了怎么不见大头勇回来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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